秋日的暖阳,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透过雕花窗棂,细碎的光影洒落在少女恬静的面庞上。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如灵动的精灵,悄然潜入房间,撩动着帐幔。
“嗯......”少女发出微弱的呻吟,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振翅欲飞的蝶,缓缓睁开了那双略带酸涩的眼眸。
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紧接着,一幅幅陌生而又模糊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每一幕都裹挟着无尽的悲伤,令她的心猛地揪紧。
夜幕低垂,天空一片阴霾。画面里,一位与她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少女,身着华丽的锦衣,发髻却略显松散,神色失魂落魄,正孤孤单单地跪坐在雨幕之中。
身后的奴仆们,个个脸上写满悲戚之色。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自少女十四岁起,便频繁地闯入她的梦境,每一次都让她从梦中惊醒,泪湿枕巾。祁淳安满心疑惑,泪水却不受控制,簌簌地滑落脸颊。
眼尖的侍女敏锐地捕捉到少女的动静,立刻轻盈地站起身,快步凑到床边,再次恭敬地跪下。她轻轻挽起袖子,将手背温贴在祁淳安的额头上,眼中满是关切,急切地说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方嬷嬷。”说罢,她迅速转身,对其他丫鬟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佳兰,快去请柯大夫过来,我去找方嬷嬷。其他人留在这儿,仔细照顾好小姐。”
“是!”得到命令的侍女们迅速行动起来。她们脚步轻快,拿起铜盆和茶杯,稳稳地端到床边。
祁淳安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来,看着周围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陈设,下意识地接过杯子漱口。
“小姐,喝杯茶。”侍女递上一盏热气腾腾的茶,茶香袅袅升腾。
祁淳安靠在柔软的高枕上,抬手轻轻按着额头,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都先退下吧。”
丫鬟们面面相觑,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她们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鱼贯退出房门。
“这些人讲话怎么带着奇怪的口音?妆容也古色古香的。”这时,祁淳安才注意到自己纤细如葱的手臂和小巧的手。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微微颤抖着,细细地摸索着自己的脸庞,在心中努力勾勒这张陌生面容的轮廓。五官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所不同,脸盘却小了许多,显得更加精致。
“这具身体到底是谁的?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祁淳安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她的目光迅速扫向四周,仔细打量着架子床上的布置。
只见黄杨木上雕刻的人物和狮子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的工艺。她心中暗自猜测,这具身体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祁淳安低声咒骂道:“都快进鬼门关了,怎么还换了副身体?阿姐该不会又找什么道士搞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吧。”
“小姐,您终于醒了。”一位眉目慈善、面容和蔼的老妪,与一位身着藏蓝色布袍、气质儒雅的老爷子并肩走进门。老妪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柯大夫,还劳烦您帮我们家小姐再把把脉。”
祁淳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从褥被里抽出另一只手,垂着眼皮,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柯大夫双目微闭,神色专注,半炷香的时间悄然过去。只见他眉头渐渐皱起。老妪见状,焦急地问道:“柯大夫,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柯大夫缓缓收回手,目光投向祁淳安,随后站起身,对着窗外双手虔诚地合十拜了拜:“神明庇佑,祁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便可。只是……”
听到前半句,老妪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可听到后半句,她的脸上瞬间又浮现出更加焦急的神色,连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前几日祁小姐的脉象奇乱无比,尽显濒死之象,今早依旧如此。可到了夜晚,脉象却突然平稳正常。实在是令人费解。”柯大夫再次看向祁淳安,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许是老天有眼,祁大将军在天之灵庇佑祁小姐,让她渡过此劫。”
祁大将军?祁小姐?祁淳安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警惕,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张尚显稚嫩的少女脸庞上,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可那双凤眼中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独有的威严:“或许是神明怜悯,让我得以重生。”柯大夫被她这般直视,莫名有些局促,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祁淳安的心乱如麻,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暗自祈祷千万别被人发现自己已经换了灵魂。
老妪“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一脸虔诚地说道:“神明保佑!家主庇佑!让小姐逃过这一劫。”
祁淳安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妪,强扯出一抹微笑:“先起来吧。”
“老夫先开几副药方,稳固小姐的元气。祁小姐务必多多静养。”
“多谢柯大夫。”
“柯大夫,这边请。”
待房间里只剩下祁淳安一人时,她缓缓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寻。随后,她轻轻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上。不同于记忆中冰凉刺骨的大理石,木制地板传来温暖而舒适的触感,仿佛在温柔地抚慰着她慌乱的心。
“木头的是不错,可要是着起火来就麻烦了。”祁淳安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凑近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那张脸。尽管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脸上的细微之处,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与自己从前有着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双燕眉下,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透着别样的韵味。
这具身体虽然身形纤细,可肌肉结实有力,显然还未成年。手上布满的细茧,无声地透露着她应该是个习武之人。祁淳安有些不自在地抚摸着现在的身体,心中满是迷茫。
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慌乱地钻进被窝里,迅速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耳畔响起一个清朗悦耳的少年声音:“淳安!你醒了。”
祁淳安慢悠悠地睁开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来人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蓝色锦袍,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远山般的眉峰微微蹙起,双目漆黑如墨玉,五官精致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少年坐到她床边,清澈明亮的双目紧紧盯着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撩开祁淳安鬓边的一缕青丝:“你昏迷了四五日,可把我急坏了,幸好,幸好你醒过来了。”
祁淳安缓缓坐起身,轻轻咳了两声,抬起眼皮,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少年的神色:“多谢关心。我刚醒过来,还有些虚弱。”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淳安,你要是心里难过,就跟我说说,别一个人硬扛着。”
祁淳沉默半晌,内心犹豫着,与其等人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主动出击。
“我好像遗忘了许多过去的事。”祁淳安望着眼前的少年,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迟疑,“我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少年闻言,瞬间愣住,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祁淳安紧握着被单,呼吸不自觉地屏住,心中暗自思忖:昏迷了这么久,肯定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伤心事,说不定就是这些事导致原主昏迷不醒。说自己失忆了,应该也说得通吧。
过了许久,少年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忘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但总有一天,你得知道真相。我,不能瞒着你。”
祁淳安神色凝重,认真地回应道:“请你告诉我。”
“你的父亲,抚军大将军祁桑东,已在沙场上英勇捐躯。祁家嫡系血脉,如今只剩下你一人。”
祁淳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五味杂陈。她低下头,避开少年直视的目光,试图掩饰眼中的慌乱。
少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哽咽:“那么,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祁淳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毫不畏惧地与少年对视:“我的名字,是祁淳安。”
“嗯。”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那么,你还记得我吗?”
祁淳安轻轻摇了摇头,承受着少年灼热的目光,轻声回答:“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叫祁淳安。”
少年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星辰,心中满是失落与怅惘。虽然淳安能够醒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若是真的失忆了,往后的日子……
少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苦涩地笑了笑:“我是陈邱玹,你的竹马。陈家与祁家世代交好,你父亲出征前将你托付给陈家照料。”
“你,祁淳安,是祁家的独女。你的父亲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你的母亲在生下你时因难产离世。如今,整个祁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陈邱玹轻轻握住祁淳安抓着被子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祁淳安紧绷的神经在陈邱玹的安抚下逐渐放松下来,看来原主对他极为信任,这份信任已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里。
“谢谢你,陈邱玹。”祁淳安向他露出浅浅的微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激与释然。
这时,门外传来了老妪的声音:“小姐,陈少爷,太子殿下到访府上了。”
太子?祁淳安心中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这位太子殿下突然到访,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刚醒来就碰上这种状况,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向陈邱玹投去求助的眼神,眼中满是不安与迷茫。
陈邱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他深知太子的到访对于祁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慨之情,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沉声道:“他可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心机深沉得很。你昏迷多日,皇上特地派储君来慰问抚军大将军唯一的血脉,不过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罢了。”
说到最后,陈邱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祁淳安大致明白了状况,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位太子的意图。她歪着头,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陈邱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得去见这位太子殿下?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陈邱玹闻言,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就如实告诉他你失忆了就行。让这位不辞辛劳跑来慰问的太子殿下好好看看,这所谓的皇恩对祁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会陪你一起去的,别担心。”说完,陈邱玹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步伐坚定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方嬷嬷躬身送陈邱玹出房门后,领着两个丫鬟,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向床榻,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爱:“小姐,该起身梳妆了。”她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生怕惊扰了祁淳安。
“嬷嬷,劳烦您了。”
方嬷嬷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慈爱:“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她轻轻扶起祁淳安,丫鬟们手脚麻利地为她披上柔软的衣物,随后开始精心为她梳妆打扮。
祁淳安坐在镜前,看着方嬷嬷熟练而又轻柔的手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小姐,今日要见太子殿下,可得好好打扮一番。”方嬷嬷边为祁淳安梳理着如瀑的长发,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祁淳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嬷嬷,我忘记太多事,待会儿面对太子殿下,您说我会不会出错呀?”她心中忐忑不安,毕竟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还十分陌生,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
方嬷嬷笑着安慰道:“小姐放心,有嬷嬷在呢。您只要保持平常心,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经过一番精心的梳妆打扮,祁淳安身着一袭淡雅素净的衣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简约的木质簪子,脸上略施粉黛,虽难掩病容,却更显得清新脱俗,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梨花,纯净而美好。
会客堂内,陈邱玹一进门,就看见太子萧渊悠然自得地坐在堂下喝茶,顿时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他装模作样地行了礼,还不忘话里有话地阴阳怪气:“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有空大驾光临,难道不需要准备十日后将军的丧事吗?”
太子神色平静,缓缓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命孤来慰问功臣独女,陈侍郎又为何在此呢?”
“回太子殿下,祁陈两家向来亲厚,微臣作为祁将军的徒弟,祁夫人的表侄子,理应多照顾些抱恙的祁小姐。”
萧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陈家是没有女眷了吗?”
“小妹为照顾祁小姐,暂住在后院厢房中。微臣自知男女有别,不敢过多打扰祁小姐修养。”
萧渊沉吟片刻,微微撇头,示意陈邱玹坐在一旁。
过了一刻钟,祁淳安才姗姗来到堂前。只见堂内两位模样俊俏、气质不凡的男子各自坐在一边,气氛剑拔弩张,好不尴尬。
祁淳安攥着手帕,站在堂前轻轻咳嗽几声,款步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陈公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举止得体大方,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坐下吧。”太子瞧着萧渊消瘦孱弱的身躯,不禁叹了口气,关切地问道,“如今好些了吗?”
祁淳安轻轻点点头,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好多了。”
太子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平复内心的波澜:“坐吧。”祁淳安落座后,在陈邱玹的默契配合下,勉强应付了太子的客套寒暄和旁敲侧击。她虽然心中紧张得如同揣了只小兔子,但表面上却表现得从容淡定,将太子巧妙地糊弄了过去。
太阳渐渐西沉,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会客堂内,为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暖橙色。会客堂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祁淳安送走两位客人后,回到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轻轻摁了摁眉心,先在这里活下去,找办法回去自己的世界。
“小姐。”祁淳安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穿着藕粉色袄子的丫鬟正跪在床边。
“你怎么在这儿?”祁淳安记得自己刚才让丫鬟们都出去了。
“回小姐的话,奴原是陈府大夫人的丫鬟,夫人心善,给奴赐名雨薇。陈少爷不放心您,让奴留下来贴身伺候着小姐。我家二小姐暂住在后院厢房中,希望明日能来与小姐说些贴心话。”
“雨薇。那你以后便是我府里的人了?”祁淳安没有回应后面那个请求,而是从上往下仔细审视着跪在床榻边的丫鬟,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与探究。
“回小姐,是的。陈公子已经将奴的卖身契转到祁府中了。”
“既是我府上的人了,就不该再叫之前的名字。”祁淳安的目光仍停留在丫鬟的身上,“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你。”
祁淳安看着眼前这张清秀可人的面孔,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世事无常,日新月异。“月昕,这个名字可好?”
到底是高门大户精心调教出来的丫鬟,一点就通。得了新名字的丫鬟立马伏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奴谢小姐赐名。”
祁淳安支起身子,虚扶起丫鬟,温声说道:“月昕,你待会儿去告诉陈家二小姐,我明日辰时便去找她。对了,我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你能跟我讲讲吗?”
“小姐尽管问,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淳安安静地半卧着,分明是低着头,素净的脸上含着温煦的笑意,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威压。虽然态度亲和友善,但长期身居高位的气质
祁淳安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我与太子殿下,以往的交情如何?”
月昕闻言,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见屋内并无旁人,这才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回小姐的话,奴不敢有丝毫欺瞒。从前,您与太子殿下……”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互生情愫,这在卞城的高门贵族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祁淳安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满心都是不悦。瞧着自己如今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再想想那看上去已然二十好几的太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恶寒,暗自腹诽:这太子怎可对一个小姑娘生出这般心思,实在是荒唐至极!可转念一想,在这古代,女子及笄便可谈婚论嫁,这般想来,似乎又勉强说得通。
祁淳安按捺住心中的波澜,接着问道:“那你还知道些太子殿下的什么事情?”
月昕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太子殿下七年前成功镇压长边叛乱,因战功赫赫受封武候大将军;五年前,又被封为幽国公,随后晋封为平南王。他的母族乃是淮南刘氏,左尚书的嫡长女正是如今的太子妃。眼下,太子府中除了太子妃,还有一位侧妃和两位良娣。”
“他竟然已经娶妻了?”祁淳安瞪大了眼睛,一股厌恶之感涌上心头。
“小姐,太子殿下今年二十有三,在这个年纪娶妻纳妾,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月昕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二十三岁?”祁淳安喃喃自语,怪不得陈邱玹说他是个老男人。不过,他模样倒是显得年轻。或许是因为我之前也是二十多岁,才在初次见面时,没觉得太过别扭。
稍作停顿,祁淳安话锋一转:“那陈公子呢,他又是怎样的情况?”
“陈公子如今官居从二品刑部侍郎,至今尚未娶妻,也未曾定下婚约。”月昕回答道。
祁淳安忍不住轻笑一声,看向月昕,心想:这丫头,表面上是在如实回话,实则是在暗暗推销自家公子,顺带还贬低了一下太子这个竞争对手。
“知道了,你先去门口候着吧。若有需要,我自会唤你。”祁淳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疼。本以为给她改了名字,便能让她一心向着自己,没想到她的心还是向着原来的主家,虽说这也情有可原,可总归还是让人有些无奈。
月昕恭敬地行了个跪安礼,随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屋内再度恢复寂静,徒留祁淳安独自沉浸在这纷繁复杂的信息之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