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黑色臭木头
时间还有些,徐文彬提着苹果在集市上又四下逛了逛,买了点花生糖和芝麻饼,这些一半分给许月杉,另一半就让家里的大大小小都吃上一些。
在晃到一个卖手工艺品摊子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一根由红绳串连着五六颗小型鲍鱼贝作为流苏的发簪。
想到上辈子许月杉出嫁时的模样,他觉得这东西挺适合她的,便也买了下来。
本来已经走出了副食区,来到了集市的边缘,没有那种食物与粪肥夹杂着的难闻味道,徐文彬已经松开了掐着鼻子的手指,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又有一阵腥臭味飘到鼻孔里。
“啥东西啊这么臭...”徐文彬又重新捂住了鼻子,皱眉四下看了看,很快便找到了臭味的源头。
也就两三米的距离外,集市的角落,孤零零地摆着一个摊子,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一个脸型瘦削的汉子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张破布,破布上放有一截像是被泡发了的木头,旁边堆放着不少杂鱼干还有外圆内方的铜钱。
这还是在集市上见到的第一个卖铜钱的,徐文彬顿时来了兴趣,臭是臭了点,但不妨碍铜钱放到后世能赚钱啊!
他走到摊子前,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扒拉两下串成几串的铜钱,囔囔地问道:“老板,这铜钱怎么卖?”
摊主有些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是被那臭味熏的,还是本身就营养不良,瞥了他一眼,嗓音沙哑道:“这都是老钱,能辟邪的,一块钱十个。”
“嚯,”徐文彬发出一声感叹,“这么贵啊?这一串不得上百个啊?”
“对,一串一百个,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徐文彬用手指在铜钱上蹭了下,很快就粘上了不少黑乎乎的铜锈,他皱着眉头道:“大哥,你看这上边都锈完了,能不能便宜点?”
“唉,”摊主叹了口气,看了眼逐渐往头顶上挪移的日头,说道:“要么你就给个十块钱带一串走,要么你给我五十,把这些都打包了。”
“五十?”徐文彬看着六串铜钱,又看了眼杂鱼干堆,还有那块破木头有些犯难,价格是没问题,可这木头跟杂鱼干他是实在不想要,太占地方了。
不然就等付了钱把木头扔了?
刚想到这里,那摊主似乎是知道他的心思,满脸惆怅地提醒道:“这木头你是不是想扔了?别想了,这边不让随地扔垃圾,逮着了要罚钱的...”
好嘛,看您这表情,还是过来人...
徐文彬有些尴尬,看了眼四周,没发现有人盯着他,便掏了五张大团结出来递向摊主。
收了钱,摊主的精神立马恢复了正常,背也不驼了,腰也不酸了,脸上的苦相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二话不说站起身,抄上凳子,转身就走,一副生怕徐文彬反悔的样子。
两条不算长的腿倒腾起来是一点不慢,眨眼间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还僵在摊子前的徐文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会是被坑了吧...
不行,等回去后得找个识字的看看这些铜钱上都写得什么,可千万别是什么大观通宝或者崇宁通宝,那玩意可是真正的一文不值啊...
徐文彬伸手将破布的四周卷成长条状,刚准备打成一个包袱,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那块发臭的木头。
指尖传来的粘手感让他愣了一下,这不是木头?!
徐文彬又拿食指试着在上面按压了下,那黑东西的表面立马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
望见这一幕,他上辈子的记忆再次重现脑海。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条去往南美洲的远洋船上,同事从海里打捞上一截约有四五十公斤的黑色木头,起初也是谁都不认识,直到船长在木头上按了按,这才认出那木头就是抹香鲸的粪便,也就是龙涎香。
在船长的一通干制操作下,上岸时黑色木头已经缩水了不少,即便如此那船工还是收到了一大笔钱,据说一克就卖了五十五美元...
龙涎香!这里竟然会有龙涎香!
徐文彬再也顾不上那令人发指的臭味,举起龙涎香掂量了下,入手很沉,最少也有个二十公斤!
这也就意味着干制后最少能留下十公斤以上!
徐文彬感觉自己有点眼花,似乎又看见了银行存取款机器的屏幕,只不过这次在那空空如也的余额一栏中猛地冒出了好几个0。
发财了!
不对,是以后发财了,这时候龙涎香还卖不了那么高的价钱。
要冷静,要冷静...
徐文彬不断深呼吸着,先暂时压下内心的激动。
得想个法子把这玩意带回去,这么大的臭味肯定是不能坐公共汽车的。
他思量许久,突然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坐拖拉机回去。
只要到了县里的码头之后,就能找到拖拉机,有大团结开路,应该会有人愿意把他送到镇上,再送到村子里。
很快,徐文彬又在附近买了两个麻袋,龙涎香单独装了一个麻袋,其余的铜钱、吃食等都装在另一个麻袋里。
肩上扛着两个麻袋,徐文彬便去找齐叔汇合,不管怎么说都得跟人打声招呼才能走。
“彬子,你穿成这样我能理解,你这浑身的味儿又是打哪弄的?”齐叔捂着鼻子问道。
“唉,别提了,”徐文彬作出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继续道:“齐叔,一会儿你们先坐车回去吧,我这边有点事,得去码头一趟。”
“那也行,你第一回来县里,知道码头在哪不?”齐叔不疑有他,身后几个同伴也是巴不得徐文彬不跟着一块走呢。
徐文彬说了句谎:“知道,刚才跟人打听过了。”
等到齐叔几人走后,他又去跟鱼摊的摊主问了一嘴。
“码头啊,你出了集市口,一直往南走,走上半个钟头就到了。”
徐文彬道了谢,扛着麻袋尽量挑远离人群的地方走,实在避不开了,他就会在原地停下,等人们都过去之后才重新上路。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厌恶声从耳边飘过。
“叫花子走什么大道啊?臭烘烘的...”
“就是,我才刚吃了午饭,路过他身边都差点吐出来。”
其中也不乏慨叹声:“年纪轻轻就上街捡垃圾,想必身上是有什么残疾吧...”
“可惜了,挺板正的一小伙儿。”
无论是厌恶,还是感叹,徐文彬都恍若未闻,直到一个小女孩从他身边走过。
“爹,这个叔叔好可怜,我把糖给他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