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情报:从草龟开始,证玄武仙道

第103章 碑纹蒙尘

  苍溟顺着气味望去,花田最边缘的石缝里,长着一株极小的忘忧草。

  它的花瓣皱巴巴的,却倔强地朝着太阳,金红的颜色像团小火焰。

  “那是……”银甲青年的眼睛亮了,“我救下的孩童种的,他说‘要给阿公留朵不枯的花’。”

  苍溟走过去,蹲在石缝前。

  他摘下那朵小花,别在白戮虎的耳尖:“它没枯,我们就没输。”

  黑血溪流突然“哗啦”一声,退回到花田深处。

  四象碑的灰雾淡了些。

  朱雀碑的赤焰纹重新涨大,像团跳动的火;

  白虎碑的银铃纹泛起微光,像有人在远处摇铃;

  青龙碑的金鳞不再剥落,残片在阳光下闪着碎金;玄武碑的冰纹裂开细缝,渗出一线清水——地脉生机未绝。

  “阿公,”红衫少年指着山脚下,“有人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西荒的山路上,十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背着药篓,正往四象碑的方向走。

  为首的老妇捧着个陶碗,碗里盛着刚煮的治咳血的草药;

  年轻的猎户背着被黑血灼伤的鹿崽;

  最前面的孩童举着一株新栽的忘忧草,花茎上缠着红绳。

  “我们来守碑。”老妇把陶碗递给苍溟,“以前你们护我们,今天换我们护你们。”

  孩童把忘忧草种在石缝里,和那株小花挨在一起:“阿公,我又种了一朵!”

  苍溟望着他们,又望向四象碑上的黑光缝隙——

  黑缝里的“九曜”古篆正在变淡,被村民的脚印、孩童的笑声、小兽的呜咽慢慢覆盖。

  “地脉没断。”他轻声说。

  白戮虎的虎毛重新变亮,耳尖的忘忧草晃了晃,金红的花瓣上,沾着孩童的眼泪。

  苍溟带着三人离开西荒时,山脚下的忘忧草田正飘起黑雾。

  他们沿着地脉分支往南,第一站是银甲青年最熟悉的“清泉村”——光链修复时,他曾在这里替孩童系过纸鸢线。

  可当马蹄踏过村口的青石板,银甲青年突然勒住缰绳,喉间发出破碎的抽噎:“阿公……泉眼干了。”

  往日叮咚作响的清泉潭,此刻像口枯井。

  潭底的青苔发黑腐烂,潭边的石磨上结着黑沫,风一吹,黑沫“簌簌”落在村民的竹篮里——竹篮里的野菜全蔫了,菜叶边缘泛着紫黑。

  “江小郎!”老猎户柱着拐杖从屋内冲出来。

  他的咳嗽声像破风箱,咳着咳着,手背上爆出青筋,指缝间渗出黑血:“我们喝了泉眼水……喉咙里像烧火,骨头缝里爬蚂蚁!”

  银甲青年翻身下马,跪在老猎户面前。

  他的银铃“护世”纹亮起微光,试图替老人疗伤,可指尖刚碰到对方手腕,黑血突然顺着他的皮肤往上爬,在手臂上蜿蜒成九曜纹路。

  老人颤巍巍地摸他的脸:“别费力气……我们这把老骨头,活够了。”

  “阿爹!”小渔娘从屋内扑出来。

  她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不哭不闹,小脸白得像纸。

  小渔娘掀开襁褓,露出婴儿的小腿——皮肤下浮着青黑的血管,像条小蛇:“奶变苦了……他不肯喝。”

  她撩起衣襟,挤出一滴乳汁,乳汁落在青石板上,“滋啦”腐蚀出个小洞。

  白戮虎突然低嚎一声,箭一般窜进山林。

  苍溟追过去时,它正站在狼妖阿凛的巢穴前。

  阿凛是白戮虎幼年的玩伴,往日威风的银毛狼此刻瘫在草窝里,皮毛打着绺,左眼窝渗着黑血——那里本该是双泛着幽蓝的妖瞳。

  阿凛的爪子里攥着三只小狼崽,小狼崽的肚子瘪得贴背,嘴里叼着已被啃得血肉模糊的母狼乳头。

  “阿虎……”

  阿凛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头,“小崽子们饿疯了……我骗它们说这是蜜。”

  它抬起爪子,小狼崽立刻扑上来,却在舔到黑液的瞬间尖叫着缩成球,身上的绒毛开始脱落。

  白戮虎的虎毛炸起,却又缓缓趴下,把自己的肚皮贴在小狼崽们身上。

  它的虎奶本是妖族疗伤圣物,可此刻乳汁滴在小狼崽的伤口上,竟也泛着淡淡的灰——地脉枯竭连四象兽的灵血都污染了。

  “去龙渊。”红衫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金鳞彻底褪成灰白,龙尾却不受控地甩动,“灵植……撑不住了。”

  龙渊是地脉分支最盛的灵谷,往日云雾缭绕,连石头都泛着玉色。

  可此刻谷口的千年古松像被雷劈过,树皮裂成碎纸,松针成把脱落,落在地上就化成黑灰;

  灵竹的竹节鼓成青紫色,“啪”地裂开,渗出黄绿色的脓水;

  最娇弱的灵草早已绝迹,只剩几株焦黑的根须,像被拔光了牙的怪物。

  红衫少年跪在一株濒死的青芝前。

  青芝的伞盖本该是半透明的翡翠色,此刻却黑得发亮,伞下的褶皱里卡着半截青铜残片。

  他捡起残片,擦去上面的黑血,露出一行古篆:“九曜食脉,万灵为粮——九曜·贪。”

  “贪?”苍溟的虎魄残片突然发烫,“初代玄武说过,九曜是天地间最贪婪的灾星。”

  “阿公!”银甲青年的惊呼从谷口传来。

  他们冲出去,正撞见那个前章被救下的纸鸢少年。

  少年抱着个陶罐,罐里装着浑浊的山泉水,他的脖颈处浮着黑纹,像条蛇正往心口爬。

  “我去后山找新泉水了。”

  少年仰起脸,眼睛亮得不正常,“我记得阿公说过,山背阴处有泉眼……”

  他掀开陶罐盖,里面的水泛着绿沫,“可水是苦的,阿娘喝了更咳了。”

  银甲青年颤抖着摸他的脸。

  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颈间的黑纹上:“阿叔,疼……比纸鸢线勒脖子还疼。”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烤红薯,硬塞进银甲青年手里,“阿娘说,这是最后一块粮……你吃。”

  苍溟的眼眶热了。

  他望向四周——

  山民在往泉眼里撒草药,明知无用却不肯放弃;小渔娘用布沾着露水喂婴儿,露水也泛着灰;

  狼妖阿凛用尾巴卷着小狼崽,哪怕自己的妖丹在碎裂,还在一遍又一遍舔它们的伤口;

  红衫少年把青铜残片贴在青芝根上,龙血渗进泥土,他想用灵血延缓灵植死亡;

  纸鸢少年踮着脚,把半块红薯塞进白戮虎嘴里:“阿虎,你吃,你有力气了才能护阿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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