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开出去没多久,侯伟就接到了李小玉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在按他们家的门铃。侯伟让李小玉询问对方的所属单位、通过猫眼查看对方出示的证件,以确保对方的确是警方的工作人员。
这些年假冒警察的事件不多见了,但前些年可不少见,很多人见到警察制服就会本能的生出信任,有些不法分子利用人民群众对警方的信任,实施违法犯罪活动。考虑到李小玉情况特殊,侯伟不确定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李小玉也说过之前找过其他机构帮忙调查,真要是被某个诈骗团伙给盯上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谨慎些总不是坏事。
通过李小玉,侯伟隔着手机和找上门来的几名陌生人交流了一番,确信对方的确是警方的工作人员,这才放下心来,让李小玉打开了家门。
火急火燎的赶到李小玉的家里,侯伟一走出电梯门就看到李小玉家的门敞开着。似乎是听到了电梯的动静,李小玉从敞开的防盗门后探出身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冲侯伟用力招着手,“你怎么才来?”
侯伟回答:“没办法,出租车司机不想闯红灯。”
进入屋内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李小玉就把侯伟拽到客厅,几名身穿便服的警察分散在客厅里,有两位坐在沙发上,有一位站在落地窗前。这几人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被李小玉领进来的侯伟。其中一人起身说道:“你就是侯伟?”
侯伟点点头,迎着这几人的目光走了过去。
“我们是南城分局的。”
侯伟默默点头。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突然出声说道:“你之前是不是在龙山分局刑警队工作?”
侯伟转头看向那人,才发觉这人看着有几分面熟,突然记起是在几年前,因为一起案子,他曾经和南城分局的同志一起查过案,其中好像就有这位。
“你怎么跑去当私家侦探了?”
侯伟有些尴尬的回答:“总得混口饭吃。”
“行吧......听李女士说,最近你一直在帮她寻找徐磊的下落?”
“对。”
“你肯定查到了些什么吧。”
侯伟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小玉,点了下头,“算是查到了一些眉目,但距离找到人还远着。真的是徐磊的遗体吗?”
“已经确定身份了,就是徐磊。那具遗体和数据库中保存的徐磊的DNA信息相符。”
“他是怎么死的?遗体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
“你这职业病挺严重的呀。”那位曾经和侯伟共事过的刑警调侃道。
“几位对我的情况也都大致了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这些信息李小玉迟早会跟我说。你们总不能连她都瞒着吧。”
几名警察互相看了看,其中管事的那位点头说道:“那就闲话少说。你在调查过程中见到过这个人吗?”这名警察出示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应该是某间沿街商铺店门口的监控拍摄下的,照片中是一名头发稀疏花白的老者。
这位老大爷年龄应该在60岁上下,身材高大但弯腰驼背,满脸皱纹,穿着破破烂烂,手上戴着劳保手套,拎着编织袋和长柄钩子,似乎是捡破烂的工具。他这番打扮也的确像是个拾荒的孤寡老人。
盯着照片看了片刻,侯伟抬头看向几名警察,“这人我没见过。”随后他看向李小玉,“你对这人有印象吗?”
李小玉也回答说从没见过。
那名警察收起照片,表情严峻的说:“徐磊的遗体就是在这人的住所内发现的。那是一间35㎡的一居室,是隔壁的邻居闻到了异味,联系了物业,物业找来房主后发现了屋内的一具高度腐烂的遗体。”
“高度腐烂?”侯伟皱眉问道,“徐磊去世多久了?”
“法医判断徐磊已经死亡超过10天。”
“也就是说他是在失联后不久就去世了……”侯伟眉头紧锁。
“没错。你确定没见过照片中的老头?”
侯伟回答:“我接触过徐磊的前同事和他的朋友,没见过这人。”
“你见过徐磊的朋友?”李小玉惊讶的问,“你怎么找到的?我都不认识他的朋友……”
几个警察都看了李小玉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侯伟知道,他们有在怀疑李小玉。这是理所当然的,夫妻中的一方突然非正常死亡,另一半总会是最先被怀疑的。连侯伟也在考虑李小雨是否与徐磊的死亡有牵连。
会吗?侯伟看着眼眶通红的李小玉。她此时表现出的惊慌与悲伤,是发自内心,还是精湛的演技?侯伟一时也不知作何判断。
摇摇头将杂念赶走,侯伟对那几名警察问道:“照片中的老人和徐磊有关系吗?”
“还在调查中。”
“会是他那个酒鬼父亲吗?”侯伟突然想起之前李小玉提到过的徐磊的父亲。
李小玉也是眼前一亮,“对啊!徐磊还有父亲呢,虽然我没见过。说不定正是这人。”
“不是,徐磊的父亲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
“啥?已经过世了吗?”李小玉惊愕的瞪大双眼,“我都不知道,徐磊没跟我提过。他年龄应该不大,怎么会离世了呢?”
“徐磊父亲去世时刚58岁,年龄确实不大,但因为常年酗酒,早就肝硬化了,据说是死在医院里的。”
“三年前吗?可我完全没有听徐磊说过呀。”
“他父亲的后事是亲属操办的。说是通知他了,但徐磊没有回老家。”
“好吧......原来我公公三年前就离世了呀。”李小玉神情恍惚的捋了下头发,“我还想着等有机会的,和我老公一起去看望一下他的。没想到人早就走了,不对,连我老公也去世了。”
毫无征兆的,李小玉突然崩溃了。她嚎啕痛哭,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出凄惨的哭声。侯伟和其余几名警察默默的注视着她,没有人出声劝阻。苍白无力的话语还是免了吧,先让她哭出来,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