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楚江道，“你跟着我。”
“嗯。”沈嘉文点点头。
他们走出实验室，沈嘉文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等天亮。”楚江道。
沈嘉文：“……”
“不管你信不信。”楚江看着她，“我不想再拖累你。”
沈嘉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像在思考什么。
“我们现在是逃犯，”楚江说，“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俩谁也走不掉。”
沈嘉文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楚江叹了口气，把枪扔进包里，牵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嘉文跟着他走下楼梯。
刚走出电梯，沈嘉文忽然停下脚步，对楚江道：“你在这里等我。”
楚江微怔：“你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我爸妈，”沈嘉文说，“或许他们还活着。”
楚江道：“不准去。”
沈嘉文道：“我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你不必管他们。”楚江道，“他们不会死的。”
“我自己去，不会耽误时间的。”沈嘉文坚持。
楚江顿了顿，道：“好吧。”
沈嘉文快步往前走去，推开了病房的门。
两位老人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呼吸均匀，看起来毫无生机。
“爸妈？”沈嘉文叫了他们两声，“醒醒啊……”
她跪坐在椅子旁边，轻轻拍着二老的脸颊。
楚江站在窗户边，看着这一幕，并未阻止沈嘉文。
半晌，沈嘉文哭了。
“爸，妈……我不该走，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楚江看向窗外。
夜色寂寥，月朗星稀。
“沈嘉文。”他唤她。
沈嘉文抬起泪眼望着他。
楚江弯腰捡起地上的伞，递给她：“带上吧。”
“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沈嘉文哭得伤心欲绝，“求你了，让我留下照顾他们……”
“我不想让你冒风险。”楚江道，“这里太偏僻了，我怕你迷路。”
“我不会迷路的！”沈嘉文哽咽着道，“我一定不会再迷路的！”
“我也希望你不会迷路。”楚江说，“但你要答应我，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沈嘉文含泪点头：“我保证。”
楚江又说：“我明天早上会来找你。你在这里等着我。”
沈嘉文乖巧地点头。
楚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沈嘉文看着他的背影，直至彻底远离视线。
她缓慢蹲下|身，抱膝而坐。
雨水顺着额前流淌而下，浸湿了她的刘海，冰凉的雨滴落在脸颊上，让她的泪珠滚落下来。
“楚江……”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对不起，我爱你……”
楚江沿着公交站台走，走了很久，终于拦到一辆公共汽车。
车子驶向城市中心。
楚江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过了很久，他睁开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喂，老板。”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
“你那边情况如何？”楚江问，“抓到王博士了吗？”
“暂时还没有。”对面道，“他已经逃脱了。不过……”
“不过什么？”
“有几个人闯了进来，正在追捕他们。”对面说，“可能是冲着您来的。”
楚江冷笑：“不用理会他们。”
“是。”对面说，“还有什么吩咐吗？”
楚江犹豫了片刻，说：“派几个人去帮忙。”
“好的。”对面应下了，又补充道，“老板，请您务必小心。”
“嗯。”楚江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
楚江收回视线，继续闭目休憩。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孩子娇弱的声音。
“救命……呜呜呜……”
楚江皱眉：“你是谁？”
女孩似乎吓傻了，支吾道：“我、我叫夏彤，我爸爸被他受伤了……呜呜呜……你快来救救他……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楚江挂了电话，将电话卡取下来捏碎，随后打给了阿武。
阿武睡得迷糊，听到楚江说：“我在医院附近发现两具尸体，怀疑是王博士和另外几个研究员。”
“好，”阿武道，“我马上带人过去。”
挂了电话，楚江戴上头盔，走出酒店，向医院飞奔而去。
阿武正守在门口，见到他，迎上前去：“老板。”
楚江道：“人呢？”
阿武指了指里面：“还没出来。”
“我进去看看。”
阿武拉住他：“别去。”
“为什么？”楚江不解，“难道他们还能把王博士弄走吗？”
阿武摇了摇头：“我担心……”
“担心？”楚江更加奇怪，“你在担心什么？”
“……”阿武迟疑道，“担心王博士的同伙会趁乱杀人灭口。”
楚江愣住了。
阿武解释道：“这栋大楼是比较特殊，我担心里面还藏着其他人，万一那些人突袭，你一个人肯定抵挡不住……”
楚江沉默片刻，问：“你觉得我连几个普通人都应付不了吗？”
“老板，你忘了你之前受的伤？”阿武道，“你现在不宜动武。”
楚江淡声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阿武拗不过楚江，只好道：“那我陪你进去。”
楚江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医院大厅。
此时还是深夜，走廊空荡荡的，显得格外清净。
“你在外面等我。”楚江道，“有任何异常，就按警报器。”
“知道。”阿武点头，“你小心。”
“嗯。”楚江迈步走入医院。
大概是因为雨夜降临，整座城市陷入黑暗，周围静谧无比。
楚江走到电梯间时，发现电梯门紧锁着。
“叮——”电梯门从内部缓缓升起，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他惊讶地看着楚江，问：“你是谁？”
楚江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语调平稳地开口：“我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男人狐疑道：“工作人员？”
楚江道：“我负责值班，昨晚下大暴雨，我在门口淋了一晚上的雨。你有事？”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了笑，“你运气真好，居然能遇到下这种天气。”
楚江道：“谢谢夸奖。”
“没关系。”男人摆摆手，道，“那我走啦。”
“好。”楚江点头，目送他消失在电梯间。
等电梯门合拢，楚江才重新走向楼梯，朝四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