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娜塔莎的陪同下，布罗利在厕所完成了衣服的更换。

　　布罗利也如她所愿供出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的信息。

　　因为信息密度过于饱和的原因，等布罗利出来后，娜塔莎还在厕所需要消化一下。

　　他坐回位置上，从背包里换了副眼镜。

　　T恤、短裤、拖鞋和黑框眼镜。

　　“伙计，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日本宅男。”美队吐槽道，“你为什么换身衣服需要那么久？”

　　“因为需要改变下气质，有人盯上我了，商界精英的气质太招摇了。

　　你不也有不穿战衣去逛自己的博物馆的时候。

　　说真的，你当时怎么想的，总让我有种小狗顺着尿迹，找来时路的感觉。”

　　“Fuck，我要是再年轻几岁，一定撕烂你的嘴。”

　　布罗利看着那几个被绑在一起的劫匪，轻飘飘地问道。

　　“史蒂夫，我有一个问题，你对改变时间线这个问题怎么看的。

　　我是说，你知道所有未来的走向，你本来就有机会去改变它，但是你选择了袖手旁观。

　　或者我提出一个更加烧脑的事情，在你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有个和你一样的人……

　　默默看着一切的发生，什么都不插手，只为了不改变既定的结局。”

　　老美队沉默良久，继而他用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声音说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其实当我穿越回过去，然后努力规避一切会改变世界的行为时，我就知道也许在当时还有一个我，默默地看着我们，像是老友一般。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有段时间我会陷入思考，为什么？

　　他本可以规避更多的平民死亡，他本可以拯救更多他朋友的悲惨命运。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随着我逐渐成为他。

　　我才知道，他是在害怕。

　　美国队长从穿越回去的那一刻就死了，留下来的只有罗杰·格兰特。

　　一个什么都不敢去干预的普通人。”

　　史蒂夫目视前方，像是跟一个不存在的人对话。

　　“是因为蝴蝶效应吗？南美洲的蝴蝶放的一个屁，引起了加州山火？”

　　布罗利说着烂话。

　　美队转过身给布罗利做了一个标准的山姆大叔美国招兵手势。

　　只不过这个手势的意义不是“I WANT YOU”。

　　是“请闭上你的嘴！”的意思。

　　他轻轻舒了口气。

　　“少这样跟老人说话，我没几年好活了，但也还是希望再活久一些。

　　至于蝴蝶效应……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说的没错，斯特兰奇看到了1400万种解法，只有一个能够打赢那场仗，幸运的是，我们最后成功了。

　　虽然牺牲很大，但我们成功了。

　　要是因为我的干预，我们失败了该怎么办？”

　　布罗利喝了一口水，随口说了两个名字。

　　“娜塔莎，托尼。”

　　这两个人死在了终局之战中，娜塔莎献祭自己交换了灵魂宝石，托尼则是喊了一声“我是铁男！”然后就一个响指把自己杀青了。

　　如果有什么意难平的话，这两个名字应该能迅速撕裂史蒂夫的心防。

　　史蒂夫捏紧拳头，然后松开，脑袋重重靠在了椅子的靠垫上。

　　“Fuck，我真不该坐你隔壁的，你就是个魔鬼。”

　　“队长可不会怕什么魔鬼呢。”布罗利笑道。

　　“他当然会怕，怕的要死，每次睡醒都在害怕，一个个人影从他面前掠过。

　　幻视、旺达、托尼，还有死在索科威亚的一个个平民。

　　只要一闭眼，他们都盯着他呢。

　　可他呢，现在只是一个懦夫，什么都不敢改变，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他不过是一个老兵，这些只不过是PTSD而已。

　　布罗利，求求你换个话题吧，我不想讨论了。”

　　老人面露哀求。

　　他曾是好几代人精神的象征。

　　他永远坚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布罗利毫不怀疑现在有颗手榴弹落在脚边，这个老人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但这样一个人，脸上的哀求依旧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

　　像是乞食的老狗。

　　作为他来说，也许现在的愿望就是偷偷看看曾经的朋友，看到他们克服艰难，看到他们暂时一切都好。

　　他就能心满意足了。

　　但布罗利显然要的更多，他决定给史蒂夫再加点猛料。

　　“嘿，老人家，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会去做。

　　如果你不愿意做那只蝴蝶，那就我来做。

　　我们不需要一个胆小且自私的队长，罗杰·格兰特。”

　　听到布罗利的话语，史蒂夫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最终没有说话，闭上眼开始假寐。

　　平稳飞行的阶段即将结束，刚涂完口红的娜塔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一开始轻松的气氛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严肃。

　　这导致她一下子也不敢走到布罗利身边和他调情。

　　她拿起内线电话说了几句，招呼了另一个空姐跟商务舱的客人服务。

　　自己则当着几个劫匪的面，打开了机长室走了进去。

　　作为特工，获得打开机长室的权限并不难。

　　这几个劫匪的身份并不简单，操作的好的话，也许能给神盾局争取点利益也说不准。

　　之后飞机没有意外地平稳降落。

　　布罗利招呼了史蒂夫一声后就背起书包往外走。

　　史蒂夫情绪略显低落，跟在布罗利后面。

　　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他的脚步还是非常稳健，在血清的作用下，他走起路来，完全没有百岁老人的样子。

　　彼得提着两个行李箱迅速跟上，因为是经济舱的关系，他出来的慢了一些，他只带了一个背包，但他还要拿布罗利携带的两个行李箱。

　　紧赶慢赶下，终于在布罗利和史蒂夫出机场上被他赶到了。

　　他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刚走出门就是一阵热浪袭来。

　　这里是典型的亚热带沙漠气候，干燥的热气顺着他的鼻孔钻进脑中，让他的蜘蛛脑袋晕乎乎的。

　　布罗利和美队交换了下意见，两人就朝着吸烟点走去。

　　随后彼得就发现那位格兰特老先生从布罗利手中拿了一根烟熟练地抽了起来。

　　彼得在吸烟点外放好行李箱，走了进去，就听到老先生在那里说：“见鬼，这烟完全不够劲，你为什么包里带的都是女士香烟？”

　　没等布罗利回答，一个有些秃顶的儒雅中年人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菲尔·科尔森，关于机上的劫案，需要帕克先生您配合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