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宜阳险关
宜阳关前,秦軍大營一片肅殺。
赵爽站在营帐外,远眺耸立在山巅的宜阳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这座依山而建的险关,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俯瞰着山下的秦军。
“比想像中还要险峻。”赵爽目光扫过那陡峭的山壁和高耸的城墙,眉头微皱。
杨虎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听说韩军已经囤积了大量守城器械,还特意加固了城门。”
“吸取了阳城的教训啊。”趙爽冷笑一声,“看来韩国人也不是完全不长记性。”
就在三日前,秦军曾发起试探性进攻,结果被城头滚木、巨石、弩箭打得死伤惨重,不得不撤退。第二次进攻派出了更多云梯和盾牌手,结果依然无功而返,秦军士气受挫。
更糟的是,白起率领的大军据报已经越过蒲坂,不日即可抵达。若等援军到来,宜阳关必将更加难攻。
傍晚,王乐裨将军召集诸将议事。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諸位,宜阳关乃韩国咽喉,必须速战速决!”王乐神色严肃,“白起军即将到达,我军已无退路。”
董将军沉声道:“末将建议集中兵力,正面强攻。虽有损伤,但胜于坐以待毙。”
“強攻?你没看到我军已损兵折将吗?”周岑反驳,“关前地形开阔,毫无掩护,韩军居高临下,我军如何冲锋?”
帐内陷入争论,各抒己见,却无一良策。
“裨将军。”赵爽站了出来,“末将有一计,或可破关。”
众人目光齐聚,还是这个年轻人。
王乐面露期待:“说说看。”
赵爽走向沙盘,指着宜阳关后方:“宜阳关前险峻难攻,但后方山壁虽陡,却有攀爬可能。若派一支精锐,趁夜色从后山绝壁潜入,直取关门,内外夹击,或可一举破关。”
“荒謬!”周岑立即反对,“后山绝壁高达百丈,如何攀援?”
“有工具。”赵爽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开在案上,“这是一种特制飞爪,配合绳索,可供攀爬。”
众将凑近观看,只见图纸上详细绘制了一种三爪钩状物,爪端锐利,中间连接细韧绳索。
“此物我已命工匠打造完成,共十套。”趙爽解释道,“每套可承重两人,足够秘密潜入。”
王乐审视图纸,疑惑道:“韩军会否防备后山?”
“防是肯定有所防备的。”赵爽坦然道,“但相较正面,后方山壁太过险峻,韩军不会想到有人敢从那里进攻。我们可派主力佯攻正面,吸引注意,为潜入部队创造机会。”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王樂眼前一亮。
“正是此意。”趙爽點頭。
帐内一片沉思。这计策确实有可行之处,但风险极大。一旦潜入部队被发现,必是全军覆没。
“若此计失败,损失的不仅是一支精锐,更可能导致全军士气崩溃。”老将军丁武持反对意见。
“不試,难道坐等白起到来,被两面夹击吗?”赵爽反问。
王樂踱步片刻,突然转身:“此计可行,但风险极大。谁愿领此任?”
“末将请命!”赵爽第一个站出。
王樂凝视趙爽良久:“你初挂帥印不久,不可轻率。此任凶险万分,失败必死无疑。”
“正因如此,末将才请命。”赵爽目光坚定,“血鹰营善于奇袭,且末将熟悉计画细节,由我率队最为合适。”
董将军不禁敬佩这年轻人的胆识。阳城一战已证明他不凡的作战能力,这次冒险,或许真能成功。
经过一番商议,王乐终于拍板:“准!赵爽率血鹰营精锐五十人潜入,其余大军明日黎明佯攻正面。天黑前必须见到结果,否则白起一到,我军腹背受敌!”
“末将领命!”趙爽躬身行礼。
夜幕降临,趙爽在营帐内召集了血鹰营精锐。
“此行九死一生,我不强求任何人。”赵爽环视众人,“愿往者留下,其余可退。”
无一人退缩。经历过阳城血战的老兵们早已视死如归,新加入的精锐也都渴望建功。
“百將,我们跟定你了!”杨虎拍着胸脯。
张虎笑道:“早就想尝尝从悬崖上爬进敌营的滋味。”
赵爽被众人的忠诚所感动,却不动声色:“很好。接下来我讲解行动细节。”
他在地上摊开一张自绘的宜阳关地形图,指向后山:“我们分五组行动,每组十人,间隔攀爬。到达城内后,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的信号。”
“目标很明确:控制城门机关,打开关门,接应大军。”赵爽目光如炬,“記住,行动要快、要狠、要準。”
深夜,赵爽带领五十名精锐悄然离营,绕道宜阳关后山。夜色如墨,唯有零星月光照亮崎嶇山路。
行至后山脚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山壁陡峭,几乎与地面垂直,高不可攀。
“比想像中还难。”张虎低声道。
趙爽卻胸有成竹:“正因難,才能出奇制勝。”
他取出特制飞爪,仔细检查爪尖和绳索,然后示范使用方法:“手臂发力,瞄准上方凸起岩石,一挥即发。爪钩固定后,先试拉确认稳固,再攀爬。”
赵爽率先使用飞爪,只见他手臂一挥,飞爪破空而出,精准钩住上方约三丈处的一块突出岩石。他拉了拉绳索,确认牢固后,手脚并用,迅速攀上。
“就这样,一段一段攀登。”趙爽在上方低声指导。
精锐们很快掌握技巧,分组开始攀爬。虽然过程艰辛,但他们的动作却极为安静,生怕惊动关上守军。
月至中天,趙爽一行已攀至半山腰。此处崖壁更为陡峭,间或有碎石滚落,惊得众人心惊胆战。
“小心!”突然,一名士兵脚下踩空,险些坠落,幸被同伴一把拉住。
然而,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却因此松动,骨碌碌滚下山去。
眾人屏息凝神,生怕引來韓軍注意。
山下静悄悄的,似乎无人发觉。大家刚要松口气,突然听到山腰一个哨位传来警觉的喊声:
“谁在那里?”
“发现了!”杨虎低声道。
趙爽眼中寒光一闪:“不等了,加速前进!”
众人奋力攀爬,很快到达山腰哨位附近。趙爽手持短剑,悄然靠近那名正在张望的韩军哨兵。
“什么人!”哨兵似有所觉,转身拔剑。
趙爽閃電般撲上前,一劍刺入哨兵咽喉。鮮血噴湧而出,哨兵未能發出警示便斃命。
“清理现场,继续前进!”赵爽沉声道。
众人藉着月色攀登,终于在天亮前抵达关内高处。
宜阳关内部依山势而建,层层叠叠,守军驻扎在各处平台和营房中。赵爽带领众人隐蔽在一处偏僻角落,静待天明。
“百將,前面就是城门机关所在。”杨虎指向远处一座石楼,“但守卫森严,如何靠近?”
赵爽环视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兵器库:“那里应该有火油,可以制造混乱。”
天刚破晓,关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秦军主力开始佯攻,漫山遍野的军士涌向关门,喊声惊天动地。
韩军如临大敌,纷纷赶往前方城墙,准备迎敌。大部分守军向前涌去,关内守备顿时薄弱许多。
“机会来了!”赵爽一挥手,“行動!”
血鹰营将士分成两队:一队由张虎带领,潜向兵器库;另一队由赵爽亲自率领,直扑城门机关。
张虎一行很快找到了火油,泼向几处营房,点燃后迅速撤离。熊熊烈火腾空而起,韩军大乱。
赵爽趁乱带人突入城门楼,与守卫展开激战。两名血鹰营战士倒下,但赵爽如入无人之境,长剑所向,皆是残肢断臂。
“控制机关!”趙爽大喊。
杨虎找到了升降城门的絞盘,用力转动。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道缝隙。
“秦军入关了!”关外蓦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秦军主力见城门开启,立刻抓住机会,如洪流般涌向城门。
趙爽率众死守城门楼,拼命抵抗韩军的反扑。双方厮杀惨烈,血流成河。
“坚持住!大军马上到了!”趙爽浑身浴血,仍在奋力厮杀。
城门完全打开,秦军主力蜂拥而入。韩守将见大势已去,率残部向后山撤退。
宜陽關,破了!
血鹰再次展翅,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而远方,白起大军的旗帜已隐约可见。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