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盛世:逆天改命朱雄英

第46章 谋划

  应天府,汪氏府邸。

  汪启年放下毛笔,看着刚刚与众人商议的“流言策”,

  “太子妃冤死十证————

  太子妃临死前曾见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随即便‘暴毙’,

  太子妃死状蹊跷,七窍流血,疑似毒杀。

  ...........

  “愍字辱士论:

  太子妃若真有罪,为何不公开审判?赐谥‘愍’,实为诛心!

  ............

  “朱皇帝,杀忠良,江南血泪满长江”

  “太子宾客吕本暴毙,寿州吕家满门焚毁,尸骨无存。”

  ……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嘴角微微上扬。

  “诸位且看看,可有补充。”说着将手中上好的宣纸,递给族人。

  众人慢慢传阅。

  “这'愍字辱士论'还需润色。”

  松江来的顾员外捻着山羊须,

  “当引《谥法解》原文——'慈仁短折曰愍,在国逢忧曰愍,祸乱方作曰愍',方显皇帝刻薄寡恩。“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汪启年取过毛笔抬手写下。

  过了盏茶功夫,众人交头接耳,却不再提出建议。

  汪启年站起身来,环视众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

  “诸位,那今日之议,暂且到此为止。各自回去后,务必谨慎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沈万成起身,拱了拱手。

  “好,汪兄,沈某便先行一步。”

  他大步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又回头扫了一眼众人,目光阴沉。

  “诸位,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别忘了,今日之言,告辞”

  不等众人说话,便转身离去。

  松江的几位员外郎见状,也纷纷起身告辞。

  “汪家主,告辞。”

  汪启年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开。

  待众人散去,书房内只剩下汪氏族人。

  汪启山压低声音,忧心忡忡道:

  “大哥,此事……当真可行?”

  汪启年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行不可行,都已无退路。”

  “吕本一死,下一个要清算的,必是我们这些江南世家。”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汪经赋叹了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疲惫。

  “可那朱重八……不是易与之辈啊。”

  汪启年冷笑:“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皇帝。”

  “江南士族百年根基,岂是他一人能撼动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低沉:

  “传令下去,府中加强戒备,所有进出之人,务必严查。”

  “另外,派人盯紧应天府动向,尤其是锦衣卫的动静。”

  “是!”汪启山等人齐声应道。

  汪启年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众人陆续退出书房,只留下汪启年一人。

  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宫轮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朱重八……”

  他低声喃喃,仿佛在咀嚼这个名字。

  “这都是你逼的,你们老朱家太可怕了,”

  “人人都说太子好,温文尔雅,谦良恭顺,可谁还记得洪武八年的空印案?三万颗人头,整整三万颗啊,说砍就砍,你们老朱家都是一个性子。”

  “呵呵,你不是要诛心吗?”

  “先用'愍'字辱没吕氏清誉,再一把火烧尽寿州吕氏满门,太医院梁煜也联系不上,想必也是出事了......“

  “下一步就该轮到我们这些'同党'了吧?“

  “那便看着,是你的刀快,还是江南的舌头利!”

  不多时。

  汪启年换了一身素色直裰,头戴方巾,扮作寻常商贾模样,从汪府后门悄然离开。

  夜色如墨,他贴着墙根疾行,身后只跟着一名心腹小厮,两人专挑僻静小巷穿行,避开五城兵马司与巡夜的锦衣卫。

  户部侍郎郭桓的别院位于城东,门庭低调,却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精致。

  汪启年轻叩三下门环,又缓叩两下,角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门房见是他,无声侧身让路。

  穿过几重回廊,郭桓已在书房等候。

  烛火下,他一身家常道袍,手中捏着一卷账册,见汪启年进门,立刻合上册子,起身相迎:

  “汪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汪启年不答,先扫视书房。

  他这才压低声音道:“郭侍郎,吕本之死,江南震动。今日沈万成在我府中扬言‘不逐暴君,誓不罢休’……”

  郭桓瞳孔骤缩,一把攥住汪启年的手腕:

  “慎言!”

  他快步走到书架前,转动一只青瓷花瓶,书架竟无声滑开,露出内间密室,

  “进来说。”

  密室不过丈许见方,四壁包着棉絮,连烛台都裹了厚绒。郭桓亲自点亮油灯,声音压得极低:

  “汪公可知,昨日我案头的公文竟被人翻动过!”

  汪启年闻言,后背沁出冷汗:“果然如此……那‘愍’字谥号一出,他朱重八这是要动手了啊!”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宣纸,“这是松江、杭州几家拟的‘流言策’,请郭侍郎过目。”

  郭桓展开细看,纸上密密麻麻列着“太子妃冤死十证”“愍字辱士论”等条目,甚至还有编成童谣的“朱皇帝,杀忠良,江南血泪满长江”。

  他瞳孔一缩,指尖微微发抖:“这若被锦衣卫毛骧查到……”

  汪启年抬手打断,“那就除掉毛骧。”

  “只需郭侍郎助力既可!”

  汪启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您在户部掌天下钱粮,只需在秋税账目上稍动手脚——比如将苏松粮赋‘霉变’两成,再暗示是锦衣卫暗中动了手脚,导致民怨……那皇帝最恨贪腐,届时必先拿毛骧问罪!”

  郭桓猛地抬头:

  “你这是要我伪造账目?若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怎么?郭侍郎,账目改的还少吗?还是说郭侍郎当吾不知?”

  汪启年冷笑,“还有,吕本死后,您以为皇帝会放过与吕家往来密切的户部?”

  他故意停下,看着郭桓额角滚落的汗珠。

  密室陷入死寂。

  良久,郭桓哑声道:“粮赋账目可动,但我要汪家盐引的三成。”

  他看着汪启年,眼中精光暴射,

  汪启年颜色难看,眯起的眼缝中寒光闪现,看了郭桓一眼:“郭侍郎这是在说笑吗?

  别忘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郭侍郎当真要如此才能合作?”

  他忽然倾身向前,

  “去岁修河款的'漂没',可是经你户部之手!还有去年夏粮.....“

  郭桓瞳孔骤缩,袖中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汪公何必把话说透。“

  郭桓忽然轻笑,指尖蘸着泼洒的茶汤在案上画了个“毛“字,

  “三成盐引换我冒险做账,不过分吧?“

  汪启年闪烁不定,

  “好!好得很!“汪启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三成就三成,但沈家找的人...“

  温热的呼吸喷在郭桓脸上,

  “得由你户部出具勘合,扮作漕帮民夫!”

  郭桓也不在意汪启年的无礼,指腹反复摩挲着案几上的水痕,眼中跳动着贪婪的火光——那可是盐引的三成!汪氏掌控的盐场,三成便是...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汪启年看着郭桓愣愣的摸样,拳头攥得发颤,有些失望,朱皇帝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人竟还盯着铜臭之物!

  “好,本官答应了。”郭桓嘴角含笑,眼中偷着兴奋。

  汪启年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好,郭大人,在下告辞。”

  “还请郭大人切莫忘记安排漕帮勘合。”

  走出别院,汪启年对着黑暗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蠢货“。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汪启年头脑清明几分。

  他依旧是一身寻常商贾的打扮,那名心腹小厮紧随其后,两人沿着来时的僻静小巷,往汪府方向疾行。

  与郭桓在密室里的那番对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他回想着郭桓那双在烛火下闪烁着贪婪精光的眼睛。

  三成盐引!朱重八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蠢货竟然还在惦记着铜臭之物。

  汪启年感到一阵恶心,又不得不压下这股情绪。

  他需要郭桓,需要户部在账目上动手脚,需要郭桓出具漕帮的勘合。

  为了江南士绅的活路,为了扳倒朱皇帝或者换一个听话的皇帝,他必须忍受与这种人为伍的恶心。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如何将“流言策”不动声色地散播出去,如何确保户部伪造的账目能瞒天过海,如何让沈家找来的人顺利混入漕帮……每一步都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而最大的变数,除了朱重八深不可测的手段,还有郭桓这种只盯着眼前利益的盟友。

  汪启年沉浸在这些复杂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今夜的回程异常顺利。

  应天府实行宵禁,往日里这个时辰,街巷中总能碰到巡逻的五城兵马司或锦衣卫校尉。

  但今夜,他走了很远,竟然连一个巡逻队的影子都没看到。

  偶尔远处传来几声脚步声或马蹄声,也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没有靠近。

  街上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回响。

  这种不寻常的平静并没有引起汪启年的警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与郭桓的交易以及即将展开的计划上。

  他急着回去,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太多人需要联络。

  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用郭桓,如何让锦衣卫成为替罪羊,如何挑动民怨。

  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没有注意到,这过分的顺利,或许本身就隐藏着更深的危险。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失去了往日的警惕性。

  皇长孙朱雄英复活,就注定了他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白忙一场,徒劳无功。

  出事只是早晚。

  抄家灭族只在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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