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尹千秋摇摇头，“既然都已经把尸块打包好了，不可能不尝试一下就直接放弃。于正的邻居是怎么说的？”

　　“都说昨晚没注意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是大雾的缘故，很多人一早就睡下了。”

　　“嗯......”

　　石晴雪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个孩子的话有些奇怪。”

　　“奇怪？”

　　“童言无忌罢了，那孩子说看到有白色超人在飞，应该是他把想象当作现实了。”

　　尹千秋问：“那孩子在哪儿？”

　　“尹队，那孩子才四岁多，话都还说不明白——”

　　“那也得见见。”

　　“好吧......我打电话问一下。”

　　多方联系后，石晴雪和尹千秋去往附近的一所幼儿园，那位年仅四岁的小小证人就在这所幼儿园中。

　　幼师在争取孩子父母的同意后，将年小男孩领到了尹千秋和石晴雪面前。四岁的小男孩吃着手指头，一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奇的打量着陌生人。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尹千秋把孩子的头发揉乱了。

　　“壮壮。”

　　“好名字，壮壮知道叔叔是做什么的吗？”

　　“捡破烂的？”

　　“......”瞪了眼抿嘴偷笑的石晴雪，尹千秋回答，“叔叔是警察。”

　　“不像。”

　　石晴雪强忍着笑意问：“那姐姐像警察吗？”

　　“姐姐好漂亮。”

　　“谢谢你~”石晴雪美滋滋的说。

　　尹千秋轻轻把壮壮的小脑瓜掰向自己，“壮壮，和叔叔阿姨——”

　　石晴雪纠正道：“是姐姐。”

　　“——说说，你昨晚都看见什么了？”

　　“超人！”壮壮大叫一声，嘴里模仿着飞行的声响，“嗖嗖嗖！”

　　“是白色的超人吗？”

　　“对！会飞呢！”

　　“壮壮能画出来吗？”

　　“可以呀。”

　　尹千秋看向在一旁陪同孩子的幼师，“麻烦您去找套画具过来。”

　　“我叫我同事送来。”

　　几分钟后，壮壮坐在石晴雪的怀中，认真的用蜡笔在画纸上涂抹。孩子笔下的线条杂乱无章，他用灰色蜡笔把整张画纸涂满，然后再用白色蜡笔画出他口中‘会飞的超人。’

　　壮壮边画边兴高采烈的解说：“这些是灰色的云！”

　　“是雾吧。”

　　“就是掉下来的云彩！”

　　“行行行，是云。”尹千秋敷衍道，手指着那一团似乎有几分人形轮廓的白色图案，“这是‘会飞的超人’？”

　　“对！”

　　“壮壮还记得看到超人的时间吗？”石晴雪嗲着嗓子问。

　　“不记得了！”

　　“壮壮平时都几点上床睡觉呀。”

　　“10点！”

　　“那壮壮是睡着后又醒了，还是一直没睡呀。”

　　“睡着了！又醒了！要嘘嘘！”

　　“然后看到了窗外有会飞的超人？”

　　小男孩用力点头。

　　“超人是哥哥还是姐姐？”

　　“不知道！”

　　“......那高矮胖瘦呢？”

　　“不知道！”

　　尹千秋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壮壮，这看着也不像是超人呀。”石晴雪耐心的说，给小男孩看超人的图片，“你看到的是这样的吗？”

　　“长得不一样。”

　　“那为什么你说是白色的超人呢？”

　　“超人会飞！”

　　“会飞就是超人吗？”

　　小男孩认真的点头。

　　“那你听到了什么动静吗？”石晴雪又问。

　　“嗯......嗡嗡嗡的动静，蚊子叫！”

　　“嗡嗡嗡吗......”

　　幼师插话道：“抱歉，警察同志，你们问完了吗？孩子已经兴奋好久了，得让他安静一会儿，不能太累了。”

　　“哦，好的，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石晴雪把坐在自己怀中的壮壮放回地上，亲切的叮嘱：“壮壮要好好吃饭哦。”

　　“嗯！姐姐，以后嫁给我吧，我保护你！”

　　石晴雪笑容满面的说：“哈哈，好的呢。”

　　走出幼儿园，石晴雪脸上的笑意仍没有消散。

　　尹千秋揶揄道：“小石，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四岁孩子就把你拿捏了。”

　　“孩子是最纯粹的嘛。”

　　尹千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突然说道：“会是风筝吗？”

　　“尹队，您怀疑壮壮昨晚看到的其实是风筝一类的飞行物？”

　　尹千秋点点头。

　　石晴雪说：“可昨晚是浓雾——不，即便是个好天气，也没什么人大晚上不睡觉的出来放风筝吧。而且居民楼的间隔太窄，风筝放不起来。不过尹队您的思路应该是对的，壮壮可能是看到什么飞行物了。难不成是大的白色塑料袋？”

　　“我是想不明白了，算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石晴雪看着尹千秋掏出手机，问道：“侯伟？”

　　“动脑子的事儿还是得找他。”尹千秋打了两遍才打通，“喂，我的电话你都敢不接？”

　　“你怎么了？”侯伟懒洋洋的说，“我又不在你的地盘混。”

　　“我还没法反驳你！”苦笑几声后，尹千秋把目前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侯伟问：“就这点破事？”

　　“这家给你狂的，能解决吗？”

　　“切，小菜一碟。那小孩不都把谜底告诉你们了吗。”

　　石晴雪冲着手机问：“壮壮的证词与杀人碎尸案有关联？”

　　侯伟反问：“浓雾、飞行物、凶杀案，你说这仨有没有关联？”

　　“你是怀疑被害人张莉是借助某种飞行物进入的嫌疑人于正的家中？”

　　“张莉应该没有蜘蛛侠或超人的本事。”

　　石晴雪翻着白眼说：“能正经点吗？问题是能经受得住张莉体重的飞行器，起码也得是热气球了，她去哪儿弄来呢？根本不现实。”

　　侯伟说：“150斤的中年妇女，赶上半扇猪了。”

　　石晴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侯伟命令道：“你们现在就去于正家。”

　　返回发生命案的小区后，石晴雪和尹千秋来到发现尸块的嫌疑人于正的家中。勘查工作已接近尾声，他们边听着警员汇报情况边观察案发现场。

　　“在客厅与小卧室阳台上发现大量血迹，其余房间只发现微量血迹，应该与这起命案无关。”警员说。

　　“于正是独居？”石晴雪问。

　　“对，他平时住在大卧室，小卧室则是用来堆放杂物。”

　　石晴雪站在小卧室门口，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小房间。屋内原本堆积的杂物都已被带走检查，不大的阳台上竖立着几十个标识牌，指代着几十块尸块的位置。

　　“这推拉门是开着的？”通过视频通话观察现场的侯伟问，他口中的门是将阳台和小卧室隔开的玻璃问。

　　“赶到现场时是开着的。”

　　“昨晚是开着的吗？”

　　“这就不清楚了。”

　　侯伟命令道：“你走到门前。”

　　石晴雪几步走到阳台前。

　　阳台只有两米五宽、五米长，水泥栏杆高一米二左右。六层的视野很好，石晴雪下意识的寻找住在对面4号楼的被害人的家，刚好看到严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