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辽江市，乍暖还寒。
入夜后，寒风仍旧刺骨。
凌晨三点，两名环卫工人在寂静的街道上忙碌。
“歇会儿，老陈。”女环卫工放下扫帚，靠着推车休息。
“快弄完了。”男环卫工继续闷头扫街。
“那巷子不用扫。”
“没事。”男环卫工拐进路旁的小巷。
阴影瞬间吞没了他，小巷内死一般寂静。
巷子尽头闪烁着昏暗的亮光，映在墙上的光影飘忽不定。
是灯笼吗？男环卫工有些好奇，昨天还没有。
不知不觉间，他扫到了巷尾，一面墙挡住去路。
直起弯着的腰，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寻找头上冒出光亮的存在。
他看到，悬在头顶的是一颗被掏空的人头，包裹着冒出橘黄色亮光的小灯泡。光从本应是眼睛的孔洞渗出。
垂落的长发，消失的五官，青黑的斑痕。
男环卫工落荒而逃，惨叫响彻夜空：“人头......是‘人头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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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门声将侯伟惊醒，他从床上坐起身，茫然的盯着蒙着阴影的卧室房门。
他还以为是枪声。
砰砰声再次传来，透着令人不安的狂躁。
“谁啊！”侯伟挣扎着下床，走出了卧室。
“是我，开门。”
“石晴雪？”侯伟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顿时气血上涌，“才TM早上四点！你要死啊！”
防盗门外的石晴雪说：“紧急情况！在向阳大路东侧小巷发现一颗人头——”
“人头？”
“你听过‘人头灯笼’吗？”
侯伟脸色骤变，“我换身衣服就走！”
“我在楼下等你。”
侯伟脚步虚浮的返回卧室，他手忙脚乱的捡起丢了一地的衣物，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微微发抖。
这不光是因为冷，还有兴奋。
侯伟喃喃低语：“人头灯笼竟然再次出现了？”
一路无话，两人驱车赶到发现人头的向阳大路。一处巷口前停满警车，早起遛弯的大爷大妈们站在拉起的警戒线外看热闹。
下车后，石晴雪快步走向尹千秋：“尹队，人我带来了。”
尹千秋挥挥手，“走，去看人头。”他快步向巷尾走去，“是环卫工发现的人头，死者身份还在查，目前除了是成年女性外一无所知。”
侯伟问：“灯笼匠的手笔？”
“我看像。”
石晴雪问：“灯笼匠是？”
“嫌疑人的代号。石法医，怎么样，能看出死多久了吗？”尹千秋殷切的看着分局法医石兰。
石兰摇摇头：“死亡可能超过半个月，有被冷冻的迹象。只靠这颗头，我下不了判断。”
尹千秋啧了一声：“侯伟，就是这颗人头。”
石晴雪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人头灯笼’，即便有所准备，仍被这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人头震惊到失语。
死者的头被掏空，五官被残忍的挖去，剩下几个黑漆漆的孔洞。散乱的头发遮挡住布满尸斑的青色皮肤，更显恐怖。
压住胃内翻涌的吐意，石晴雪看向蹲在人头前面不改色的侯伟。他都不恶心的吗？她忍不住想。
“是灯笼匠本人。”侯伟站起身，“有他的签名。”
石晴雪问：“签名？”
侯伟面无表情的回答：“数字7，刻在头骨内侧。”
“7？等等......”石晴雪意识到了什么，“这是第7名被害人了！？”
侯伟看向尹千秋：“他回来了。”
“这次绝不能放过他！”
侯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发号施令：“把这条巷子吃干净！不要放过任何痕迹。方圆1公里的所有监控摄像头，近一星期的录像全都过一遍，找不到嫌疑人就扩大范围！今天内，我要拿到这名死者的详细信息。你，”他看向石晴雪，“去联系前6名死者的家属，向他们了解情况。”
石晴雪点点头：“我知道了。”
望着面面相觑的一众刑警，侯伟吼道：“干活去！都等着吃早点？”
众刑警分配各自任务，前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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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现场勘查工作后，侯伟坐在石晴雪的车内，和龙山分局刑警队的大部队一起返回。
石晴雪打破了车内的沉默：“那个所谓的‘灯笼匠’，在7年前做了6颗‘人头灯笼’吗？”
侯伟点点头：“前后闹腾了半年多，警队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在发现第6颗‘人头灯笼’后，这人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过去几年重启了两次调查，但都不了了之。当时我刚入职龙山分局，没有实际参与调查。”
“好吧......”
“不像你，干警察没几天，遇见的连环杀人犯都快上双了。”
石晴雪无奈苦笑。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石晴雪联系了7年前的6名被害人的家属。时过境迁，这些人大多步入人生的新阶段，对这段惨痛的回忆不愿提及。其中很多人已经离开辽江市，无法提供帮助。
临近中午，口干舌燥的石晴雪拨通了第六位死者父亲的手机号。
“您好，请问是王茂才先生吗？”
“有事？”对方语气很冲。
石晴雪礼貌的说：“我是龙山分局刑警队的，您是王——”
“你们知道我收到信了？”
石晴雪被问懵了：“您说什么？信？”
粗哑的嗓音中满含怒气：“那个王八蛋恶心我的信！他害死我闺女，还TM写信骂我！你们这帮警察顶个屁用！”
“您别着急。”石晴雪隐约意识到自己发现了重要线索，“您现在在哪儿？我想向您当面了解情况。”
“我在家！死家里都没人管！”
记下地址后，石晴雪拿起外套匆忙向电梯跑去，她准备路上再通知尹千秋。一跑上走廊，她迎头撞见了侯伟，后者正在抽烟。
侯伟抢先开口：“灯笼匠联系死者家属了？”
石晴雪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侯伟冷冷一笑：“这臭毛病果然没改，当年灯笼匠就喜欢骚扰死者家属。这回是哪位遭殃了？”
石晴雪回答：“被害人王佳楠的父亲王茂才疑似收到了可疑信件，我正要去见他。”
“走，去看看怎么个事。”侯伟丢下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