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你跟在我左右，这些年我也不至于没什么突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能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我特别开心。”刘良正眼眶泛红的看着围绕在身旁的旧友、学生。
“老师也变得多愁善感了。”汪涵用玩笑的口吻说。
“不服老不行啊。”刘良正感慨道，“曾经我根本不知道何为累。白天教书育人，晚上熬夜搞科研，我都不觉得累。现在就是坐时间长了，我就浑身不舒服。也真是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
“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您身体这么好，正是出研究成果的时候啊。”
“不行了，心态也不行了。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我算是见识到了何为人性丑恶。他们排挤我这个外来者。分配资源时，我总是被冷落的那个。我当年就不应该出国，为了那个可有可无的终身教职，我真是悔啊！”
“老师，您还是可以回来的呀。我相信任何一所大学都会对您奉若上宾，您的学术研究成果是有目共睹的。”
“在国外耽误的这些年，我早就被后辈追上了。不说别人，你最近发展的不就挺不错的嘛。”
“我资历还不够。”汪涵苦笑着说，“老师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做出了引人瞩目的成绩。和您相比，我就不值一提了。”
“你就别再恭维我了。你年轻时可不是这样，我还记得那时你别说是夸夸而谈了，连跟小学妹说句话脸都会红。”
汪涵露出怀念的表情：“曾经的我是真的太青涩了。”
“说到这个，你现在还是单身。”
“对，还是孤身一人。”
“你这得抓把紧啊。小龙出生时我可没比你大几岁呀，该找个人照顾自己了，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学术上。”
“老师教训的是，不过这个得看缘分。我现在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你觉得韩美雪怎么样？”
“老师，您别开这种玩笑啊。”汪涵无奈的看着坏笑的刘良正。一旁的韩美雪也出声说：“先生，您真是向老顽童发展了。”
刘良正哈哈大笑：“就当我是在乱点鸳鸯谱吧。我是觉得你们俩真挺合适的。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小汪，美雪刚好比你大三岁，你们之前有过接触，对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
“先生说笑了。我只把王涵当做弟弟看。”
“对啊，老师，我怎么配得上韩小姐呢？”
“这有啥配不配得上的？你们俩觉得合适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能在我回去之前把你们俩给撮合上，那我这趟真是没白回来。”
“老师，不行不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汪涵苦笑着摇摇头，“您这么一说，我都有点不敢看韩小姐了。”
“就是啊，先生。”韩美雪同样说，“您肯定是存心耍弄我俩。”
刘良正哈哈大笑。
客厅的的氛围还算轻松、融洽，没怎么被cue到的朱正直在旁陪笑。侯伟冷眼旁观这一切，没人关注他，他也乐得清闲。
在几人相谈甚欢时，一个人走进了客厅。从穿着打扮来看，这名中年妇女应该是雇佣的保姆。她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清水和一个小巧的塑料盒，盒子内放着几样颜色不同的药。
“又到吃药的时候了。”刘良正眉头紧锁的看着保姆放在茶几上的药盒，“我都成药罐子了。”
“先生不是最崇尚科学吗？怎么到自己就不行了？”韩美雪打趣道。
“我不是不想吃药。可这药也太多了。中医讲究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吃药。这西医可真是，能多吃药就多吃！我这身子骨毕竟是东方的，受不了西方那一套。”
汪涵劝说：“等老师的病好了之后，就不用吃药了。医生不是说老师您恢复的比预期还要好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糊弄我这个老头子。我就是医学界的朋友不多，我其实这趟回来也是打算看看中医。”
汪涵若有所思的说：“我会向熟人打听一下有没有特别好的中医。”
“我也会打听打听。”韩美雪说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老教授我也认识不少。他们有的还赶不上我呢。我已经预约了和一位中医见面，人家程安排的比我这个知名大学的终身教职教授都满。”
“好医生难寻啊。”
刘良正叹了口气，忍着不适，将盒子内的各色药片吞咽下去。等把药都吃完了，他像是老了几岁，不再像方才那般神采奕奕。
“先生，我扶您去楼上睡个午觉吧。”韩美雪体贴的说。
“岁数大了是不行，总得让人照顾。这腿脚也不好使，我家里还安装了电梯，这地方没有。”
“您慢点走，我扶着您。”韩美雪掺着刘良正走出会客室。
汪涵和朱正直看了几眼彼此，没什么话说，汪涵也就起身离开了，说是要去打个电话。
偌大的会客室顷刻间就只剩下朱正直和侯伟。一直在强颜欢笑的朱正直松了口气，他解开衬衫扣子，掏出湿巾擦着脖颈上的汗。
“能不能有点出息？”侯伟出声调侃，“你跟个被吓哭的小女孩似的。”
“我没有。”朱正直执拗的说，“刘威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以为他能有三头六臂呢！和项大哥一比，他算个屁呀。”
“你跟刘威龙一比，你就是个屁。”
“我这不还有你嘛，有侯哥在背后支持我。刘威龙就是个屁。”
“打住，我最多保证你不被刘威龙打死，至于缺胳膊断腿，就是你要担心的了。”
“侯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侯伟摆摆手，悠闲的打了个哈欠。
朱正直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当有人走进客厅时，他被吓了一跳。当看清那人是谁时，他更是脸色煞白。
“小朱哥，我来找你聊天了。”刘威龙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侯伟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但已经做好了随时介入的准备。
“小龙。”朱正直强装镇定的说，“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化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