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撞击声沉闷得如同巨兽心脏在冻土下搏动,穿透铁幕堡垒“不屈号”外层数米厚的复合装甲,在每一个冰冷的廊道间激荡。每一次撞击,都让堡垒庞然如山的躯体微微痉挛,覆盖着冷凝冰霜和厚重尘砂的复合金属表面随之震落无数白灰。庞大、笨拙、却在绝对力量面前显得脆弱。
堡垒底层深处,“冰窖”区域的绝对死寂,被一种更为粘稠的惊惶取代。
应急灯依旧投下惨白的圆斑,映照在如同钢铁墓碑般林立的巨大冷凝储存柜上。然而此刻,这些覆盖着冰蓝色装甲的巨柜表面,无数暗绿色状态灯正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疯狂地闪烁着毫无规律可言的猩红警告光芒!警报光带如同疯狂扭动的熔岩,将冰冷空间切割成无数破碎、不祥的光影!
冻结的空气不再凝结,反而因为某种无形的、弥漫的恶意而微微扭曲。地面覆盖的极冰在无声震荡中碎裂,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两名工程兵穿着厚重防寒护甲的身影僵在原地,他们用于固定滑台庇护所的巨大工程吸附钳还停留在半空,尖锐的合金爪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庇护所那扭曲外壳凝结的冰霜层。然而此刻,他们的面罩深处,隔着厚厚的防爆镜片,那两点微弱的光点死死钉在各自头盔面板投射出的信息上,僵硬得如同冻结。
其中一名工程兵(领队)的厚重目镜里,视网膜投影疯狂刷新着扭曲的图像碎片。是堡垒外部监控阵列强行穿透干扰传回的最后几个混乱画面:铺满厚重铅灰色冻土的北极荒原,正在被一种粘稠得如同融化的紫水晶般的“光”所覆盖……光幕并非平行蔓延,而是如同粘稠的液体倒灌进每一个地缝、每一道冰隙!就在那片妖异的紫光深处,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旋转的猩红碎片不断组合、坍缩又重组的符号……缓缓升起!清晰地烙印在投影边缘——正是那令人心悸的螺旋!
“代……代号【时熵】?”工程兵领队的声音在厚实面罩下带着明显的颤抖,被通讯系统过滤后变成沉闷、失真的电流杂音,“最高威胁……全球通缉……”
他的话被旁边更年轻队员一声尖锐的吸气打断。年轻队员的头盔面板上,另一个警告框强制弹出!画面上不再是极地的妖异紫光,而是切换到了堡垒外围一个观察死角——那里的堡垒外部曲面装甲正在妖异紫光的冲刷下无声无息地……扭曲融化!坚固的复合金属如同被无形的热刀切开黄油,流淌、塑型……最终凝固成一个一模一样的、巨大的猩红螺旋烙印!烙印的边缘甚至流淌着未凝固的液态金属光泽!
“该死!它们能改写物理结构!像病毒一样在堡垒表皮传播!”年轻队员的声音彻底变了调,惊恐像冰锥刺穿护甲,“堡垒整体结构完整度跌破75%!还在崩解!”
嗡——!
堡垒内部主控系统的警报终于统一!不再断续!一个前所未有、冰冷、却带着金属被巨大能量扭曲尖啸的声音刺穿每一寸空间:
“警告!警告!侦测到多元宇宙级法则污染——代号【时熵】!”
“污染源确认:深红熵骸·时熵之主意志投影污染潮爆发!”
“污染形态:高维法则信息实体化!”
“目标:确认——【凌羽】(即‘冰封0号’档案主体)存在烙印痕迹标记!”
“威胁判定:九界颠覆级!触发【铁幕】多元守则最高优先级指令——‘万物冰封’预案!”
“所有控制权限强制移交至‘冰封0号’应急处理专员——‘寒霜将军’!”
“‘冰封实验室’所有人员请注意!你们正处于污染蔓延核心区域!指令如下: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并强化‘冰封0号’载体当前冰封稳态!重复!不惜一切代价!”
广播音刚落!
冰窖区域通往核心实验室的主闸门方向,那足有数米厚的复合合金闸门——毫无征兆地——
轰!!滋啦啦!!!!
爆发出刺目的能量洪流与金属撕裂的哀鸣!整扇厚重的巨门连同两侧小半面坚墙一起,在剧烈的扭曲与强光中向内凹陷、撕裂!无数混杂着尖锐金属碎片和跳动着蓝色电弧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喷涌进冰窖空间!坚硬的合金碎片如同子弹般嵌进周围的冷凝巨柜装甲!发出“咄咄”的闷响!
烟尘弥漫!强光闪烁!
一个……清晰无比、由纯粹冰晶与某种惨白色能量构成的……巨大的螺旋烙印轮廓?!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刚刚被强行关闭的B-739冰封格位那巨大的、刻印着冰冷“0”字印记的合金闸门之上!!!!
这烙印是如此巨大,边缘还流淌着象征毁灭与污染的猩红光晕!它像一块狰狞的伤疤,深深烙印在厚重的闸门中央,散发着令人灵魂悸动的邪异气息!格位闸门那原本代表着“冰封0号”强制冻结指令的冷静“0”字符号,被这猩红螺旋死死压在了下方,只露出冰冷的边缘!
“寒霜……降临。”
声音并非透过扬声器。
而是……直接在这弥漫着烟尘、强光和金属尖叫的空间中……凝聚而成!
一个巨大的、几乎填满部分被撕裂闸门缺口的……
全息投影?!!
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棱角分明、布满繁复冰裂纹理的……未知蓝白色合金战盔?!
巨大的头盔面甲部分平滑如镜,反射出冰窖内部凌乱扭曲的光影,唯有正中……一道如同宇宙绝对零度般纯粹的深蓝色竖线光源……缓缓亮起!
没有五官!只有这道冰冷的、如同裁决目光的深蓝竖线!
冰冷!宏大!如同冰川挤压的轰隆被强行压制、扭曲成非人声线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空气的能量震荡:
“通告铁幕‘不屈’号全体单元!”
“九界坐标锚点正在遭受熵骸污染!深红螺旋即为污染通道标识!”
“污染源头锁定:冰封0号载体——凌羽!其存在本身已被标记为九界最大熵增污染源!”
“根据多元守则最高权限!现在由我——寒霜将军!接管全域控制!”
“指令1:最高效率执行‘冰封0号’强化隔绝程序!其存在痕迹必须彻底冻结!连带此物理空间进行次元级隔离!”
“指令2:堡垒外围防御系统停止所有攻击尝试!物理阻截对熵骸污染无效!执行冰雾矩阵!延缓熵骸潮蔓延速度!”
“指令3:……”声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随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冰封实验室首席研究员艾莉博士!报告冰封0号载体当前状态!”
被点名的金发女科学家艾莉博士,死死抓住固定在滑台金属外壳上的冰冻输送管线支架才没被能量冲击掀翻。她的脸色苍白如实验室惨白的灯光,蔚蓝色的眼眸里血丝密布,混杂着绝对的惊骇与一丝被强行点燃的疯狂科研执着!
“将军!”艾莉的声音在头盔内置通讯器里响起,尖锐穿透混乱,“冰封0号载体处于……强制的……意识海绝对冰封稳态!零号烙印自我归零格式化完成度100%!生命体征依靠维生管线最低限度维持!但是……”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钉住那扇刻着巨大猩红螺旋的格位闸门,“载体意识海深处……熵骸污染残留……活性未知!它们像冬眠的毒蛇……正在污染蔓延中……被重新刺激!”
“更要命的是这个!”艾莉旁边的副手,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研究员奎恩吼着,他正操作着随身携带的微型扫描臂,扫描臂的光束疯狂颤动着聚焦在庇护所内部深处、那被多层工程焊银强行覆盖封死的冻肉“能源包”外壳上!那里的能量读数正极不规律地疯狂飙升、跌落!
“将军!看这个读数峰谷!峰值指数……妈的……那是意识海剧烈量子层叠冲突特征!低谷值……是几乎彻底死寂的冰点!冰封0号的意识……好像……同时陷入了两种极端状态?最深的冷冻和最狂暴的熵增风暴在他的量子核心……对冲?!”
哐——!!!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撞击都沉重无数倍的轰然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超硬合金正在被空间本身扭曲碾磨的呻吟!!!
整座堡垒“不屈号”猛地向下狠狠一沉!如同巨舰撞上了冰山!无数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呻吟!!!
冰窖区域天花板的巨型冷凝管道猛地断裂!粘稠冰冷刺骨的蓝色冷凝液如同决堤洪流奔涌而下!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报告!”堡垒主控的声音因为结构受损带着严重的杂音,“核心引擎区……A-7主能量枢纽……外围装甲被熵骸腐蚀性物质渗透!物理结构强度清零!……内部能量管道发生……爆……爆裂!!动力核心……供能降低……71%!!!”
巨大的全息将军头盔投影猛地……转向!!!
不是转向实验室!而是如同拥有实体般……隔空狠狠“盯”向了……
那扇刻印着巨大猩红螺旋……下方压着冰冷“0”字的……
B-739格位厚重闸门的方向?!!
“凌!羽!!!”宏大冰冷的声音第一次被压抑不住的暴怒撕裂了平滑!如同万载冰层骤然崩开的恐怖裂痕!
“你这头沉睡的毒蛇!你的诅咒,连冰封都阻挡不住了吗?!”
“熵骸腐蚀你!污染你!现在更想借着你的‘尸骸’,将整个堡垒拖入污染潮的深渊!”
“你才是真正的瘟疫!”
冰棺庇护所内部深处。
绝对的、物理性的低温黑暗领域核心。
那团被粗糙工程金属焊银强行焊接封印、如同垃圾冻肉心脏般的能源核心残骸……
极其极其微弱地……
在那狂暴对冲的能量读数谷底……
如同宇宙胚胎沉睡最深沉的边缘……
一缕……比冰点更冷……
更纯粹的……寂灭……银灰色光丝……
极其极其微弱地……
似乎……
挣扎着……
搏动了一下?!?!
就在这缕细微到连最精密的仪器也几乎无法分辨的寂灭银辉闪过的同一刹那!
嗡——!!!
堡垒主控系统的广播猛地……停顿!
冰窖内所有疯狂闪烁的警告灯……瞬间……凝固!保持在前一秒的疯狂状态!如同时间暂停!
堡垒外部……
那铺天盖地、如同融化紫水晶般淹没了装甲的熵骸污染“光流”……
剧烈翻滚……
如同愤怒的暴君!瞬间向内收缩!凝聚!!!
凝聚成一道……超越想象的粗壮深紫光束!!!
无视了堡垒所有残存的防御结构!无视了急速弥散开却如同纸糊的冰雾矩阵!!!
狠狠……
精准无比地……
贯穿了“不屈号”动力核心区巨大的破口!如同烧红的铁钎洞穿朽木!!!
在贯穿堡垒的瞬间!
这道深紫光束并未摧毁物质……
而是……
瞬间!
炸开!!!
化为……
一道覆盖了整座“不屈号”巨无霸堡垒、并如同巨大的探照灯般射向天穹的……
投影光柱!!!
一个……
足以覆盖苍穹的……
巨大、猩红、缓慢旋转的……
【时熵螺旋】标记!!!
清晰地投射在了铁幕堡垒“不屈号”的钢铁残躯之上!!!
更在这巨大投影的下方边缘!!!
一行行由冰冷深紫色光芒构成的、流淌着亵渎气息的字符……
如同恶魔的血书……
在投影光芒中……滚动流淌……清晰呈现在所有惊恐注视的目光中……
“九界通缉令:”
“目标代号:凌羽。”
“身份识别:多元宇宙熵瘟核心扩散源。”
“来源标记:深红熵骸·时熵之主意志锚点锁定。”
“威胁级别:诸界焚灭级。”
“处决优先级:即刻湮灭。”
“附加警告:‘熵瘟’已突破第三维度象限壁垒!第八界‘暗渊’已确认沦陷!第七界‘圣焰之巢’报告边界熵骸浓度激增5000%!第六界‘翡翠梦境’生命矩阵遭受侵蚀……所有九界维度屏障正在极速衰弱!最大预估崩溃倒计时:4小时18分23秒!”
“发现目标,任何个体及势力,不计代价,立即清除!终结熵骸传播!”
“——署名:熵骸仲裁议会(九界最高污染监控及处置机构)”
轰——!!!
这一刻!风暴不再仅限于“不屈号”!
这一刻!混乱与恐慌伴随着那横贯天际的猩红投影文字,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过冰冷冻原下每一个侥幸接收到这末日信号的人类据点、机械要塞残留的通讯频道、甚至是一些隐藏于地脉深处的古老庇护所加密波段!
北极荒原的风雪中,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全新的、绝望的色彩。
铁幕堡垒内部深处。
寒霜将军那巨大的冰蓝色合金头盔投影猛地转向核心实验室的方向,那道深蓝色的竖线光芒骤亮!如同开天辟地的利刃寒光!
“艾莉博士!”将军的咆哮声震动冰屑,“堡垒结构已无法修复!执行最终计划!”
“清场!启动‘冰封0号’空间隔离剥离程序!把那个带着熵瘟源头的‘冰棺’!给我从堡垒主体结构中像切割肿瘤一样——立刻!彻底!剥离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冰寒,响彻每一个角落:
“连同这个空间坐标……永堕冰狱!”
“让熵骸的爪牙……连同这堡垒的残骸……”
“一起……”
“在那绝对的黑暗与冰冷中……”
声音如同冻结的断头台铡刀落下:
“化为永恒的尘埃!”
冰窖深处。
在猩红投影光芒的映照下。
奎恩研究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庇护所内部能量扫描读数光屏。
那在混乱与死寂之间疯狂摆荡的光标……
极其突兀地……
在最后一次猛烈坠入代表意识彻底死亡的冰冷谷底之后……
极其微弱地……
似乎……
在下方更深的……
一片不属于任何仪器记录过的……
彻底的……
虚无空荡的黑暗中……
一个……
极其极其微小的……
空白点上……
极其极其短暂地……
亮起了一点……
没有温度……
没有波动……
甚至连维度概念都模糊的……
一点……
代表着“存在”本身最后痕迹的……
难以形容的……
绝对存在……
“坐标”?
“滋——嘎——!!!”
巨大探照灯撕裂风雪的锐响!带着能穿透数公里冻土般的高频能量轰鸣!如同烧红的巨剑劈开浓稠黑暗的极夜!那刺目到足以灼伤视网膜的纯白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带着冰冷残酷的精准,瞬间撕开狂舞的雪幕!
精确无比地……
死死地……
罩住了雪原中心那片狼藉的区域!
罩住了其中艰难支撑着庞大身躯的铜脑壳!
更罩住了铜脑壳双足之下,雪地上那一片由冻结暗血、机油污渍、融蚀雪泥和被掀开积雪露出的冻土基岩共同勾勒出的……
浅淡而扭曲的……
“人形”轮廓?!
嗡————!!!
白光带着实质般的压力!如同万吨冰盖轰然压下!照射区域的暴风雪瞬间失声!被彻底排开、蒸发!空气都在强大的能量辐照下扭曲!地面厚厚的积雪在白光中疯狂升华!发出嘶嘶爆鸣!露出下方冰冷漆黑、如同尸骸骨骼般的冻土基岩!
铜脑壳巨大的墨绿色机体被瞬间钉死在原地!如同陷入凝固松脂的巨虫!覆盖装甲的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金属呻吟!眼窝中那两点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时断时续的幽蓝微光……在这绝对的光之洪流下……瞬间被彻底吞噬、淹没!!!
“嗡……高威胁目标……识别码…错误……”沉重的履带碾冰声近在咫尺!盖过了寒风的呜咽!堡垒前端那巨大无比、覆盖着厚厚冰棱的撞角如同蛮荒巨兽缓缓抬起!阴影如同死亡之幕笼罩下方!“解除一切武装状态!最后一次警告!解除所有反抗行为!否则……执行轨道级灭绝轰击!倒数十秒开始!……十!九!八!……”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冻得比钢铁还硬的空气里!每一个数字都带着毁城灭地的决心!铜脑壳庞大的身躯在探照灯强压下如同塑像,没有丝毫反应,只有膝盖关节深处传来愈发刺耳的金属挤压声!仿佛每一颗连接的轴承都在发出垂死的哀鸣!
“……七!六!五!……”
嗡——!
倒计时的机械音突然!夹杂上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得如同裂冰落针的……
金属内部关节液压油的……
咕唧……唧唧……
轻微窜动音?!
来源!
正是铜脑壳支撑着巨大体重、正深深陷入积雪与冻土之中、发出细微形变呻吟的……
左膝关节内部深处?!
嗡!!
这极其突兀的微小声响似乎彻底激怒了堡垒!巨大的撞角如同山峦般轰然砸落!!!
“四!三!!!————”
纯白探照灯的光柱骤然收缩!变得无比凝练!核心温度瞬间飙升到上万度!光芒所至!积雪炸成蒸汽!坚硬的冻土基岩发出玻璃炸裂般的脆响!深红色的熔岩状物质瞬间在光斑核心融化、翻滚、汽化!散发着足以扭曲空间的恐怖辐射热!!!探照灯周围巨大炮口充能的滋滋声瞬间拔高到极致!如同百万只即将爆发的黄蜂同时振翅!!!
死亡的零点即将归位!!
就在这意识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万分之一毫秒!!!
嗡!!!
一直如同死物般凝固在强光下的铜脑壳!!!
那颗巨大的黄铜色金属颅骨!
毫无征兆地!!!
猛地……
极其僵硬地……
抬了起来!!!
颅骨表面覆盖的厚重冰霜瞬间崩裂!无数细密的冰晶如同钻石粉末般在强光中飞射、升华!它深陷眼窝中那两点幽蓝的死寂光点……
非但未被彻底淹没!
反而……在那如同恒星核心般炙烈的纯白毁灭光焰中心……
两点……
如同跨越了亿万年冻土深寒……
从绝对零度深渊之下……
被强行点燃的……
幽暗……
恒蓝……
光焰!!!
骤然!!!
点燃!!!!
“老大……”
一个冰冷……平板……带着前所未有的……仿佛所有润滑机油都彻底凝固……生锈齿轮在强行碾磨血肉般的声音……直接穿透了探照灯毁灭性的高频轰鸣……刺入了……下方那片被光芒几乎彻底摧毁、只残留一丝冰晶蒸汽与熔岩碎屑的……
冻土基岩之上……
那片……仅存最后一丝淡薄水汽痕迹……勾勒出的……
浅浅“人形”轮廓上方……
“雪债……”
“……续约吗?”
轰隆——!!!!!!!
巨大的……令人灵魂碎裂的……物理撞击声!!!!
覆盖着巨大撞角的重型雪地突击战车!如同失控的史前蛮牛!狠狠撞在……侧面突然从积雪深处弹出的一块巨大的……布满冰刺与锋利金属棱角的……合金结构残骸之上!!!
那残骸显然属于某个巨大机械载具的一部分!棱角极其锋利!硬生生卡进了雪地突击战车右侧履带前端的沉重驱动轮齿间隙之中!!!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撕裂声瞬间炸响!!!巨大履带瞬间被强行别死!雪地车如同撞上一座冰山的万吨巨舰!在可怕的惯性下瞬间失去平衡!庞大的金属身躯狠狠向一侧扭动!整个侧面装甲在巨大的应力拉扯下向内崩塌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覆盖着厚重装甲的车顶狠狠撞在雪面上!如同被无形巨手摁着头砸进冰水!瞬间溅起滔天的雪浪泥浆!!!
原本死死锁定铜脑壳的毁灭性探照灯如同被斩首!光柱瞬间失控地在疯狂翻滚的雪地上乱扫!!!将积雪犁出道道深沟!融化出缕缕升腾的白气!刺耳的充能声与炮火的嗡鸣瞬间被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和机械短路爆出的巨大电火花淹没!
“哔——!警报!右前驱动轮结构性锁死!车体严重失衡!炮控系统全面离线!能量核心……”
雪地车内部传出的混乱电子警报瞬间被车身猛烈撞击基岩的巨响掩盖!
咣当!!!
铜脑壳巨大的墨绿色机体在被探照灯压制的区域微微摇晃了一下。
眼窝中那两点刚刚点燃的幽蓝光焰……在侧面撞击爆发的混乱光芒映照下……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极其微弱地……
黯淡了下去……
如同即将坠入永恒黑暗前最后的两粒星火。
冰冷巨大的颅骨……极其缓慢……重新微微……
向下低垂了一分。
如同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噗……”一声轻微得几近于无的声响。
在那片被探照灯短暂摧毁、融化了冰雪、蒸腾着灼热白气与熔岩冷却碎屑的……狼藉区域中心……
那片仅剩的……被熔岩碎屑和滚烫蒸汽覆盖的焦黑冻土表层……
极其极其微弱地……
一滴……
深红近黑的……
粘稠液体……
正极其缓慢地……
从上方凝固的冰冷空气中……
缓缓凝聚……
无声无息地……
滴落下来……
在灼热散发着高温红光、边缘仍在缓慢凝固变黑的小块熔岩核心上……
发出了……
如同生命最后叹息般的……
轻响。
叭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