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振翅冲上云霄,随后朱文奎开启鹰眼视觉。
视野骤然被无限拉伸,下方海天之际如同一张平铺的画卷。
十余里外 2号靶船的帆影在碧波中若隐若现,连船舷上的帆布纹路都清晰可辨。
“航向改变,转舵偏西45刻度!”他对着传声筒沉声道,在非战时情况下,用传声筒传达命令更方便。
此刻炮台船甲板上的水兵们还在凭着肉眼搜索目标,而他早已通过鹰眼锁定了十里外的黑点——这便是千米高空俯视视角的可怖之处。
用鹰眼视角和普通的船长视角,完全是两种感觉。
鹰眼视角是千米高空的俯视视角,附近海域几十公里范围一览无遗。
船长视角只能看一个平面角度,最远也就海平面10公里极限。
鹰眼是看了整体面,人类视角却只有一个射面。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种差距在对2号靶船试射时体现得尤为明显。
朱文奎通过鹰眼从高空清楚的看到了己方船只与靶船的位置关系,指挥炮台船航向变化,并让炮手发射。
两轮炮击过后,靶船桅杆应声断裂的瞬间,朱文奎忽然暗自攥紧了拳头——这哪里是视野差距,分明是战争维度的代差。
茫茫大海上,先发现敌人的一方永远握着主动权。这个连信鸽都算尖端通讯工具的时代,欧洲的领主们还在用骑士策马传递军情,亚细亚的驿站里快马加鞭也跑不过季风。
而他只需通过头顶雄鹰的眼睛,就能知晓百里内的舰队动向。
“陛下,炮弹装填完毕,是否进行第三轮炮击?”充当副官的鹤九山气喘吁吁跑来报告。
喊声将朱文奎拉回现实。
炮火硝烟飘进船舱,让他不由咳嗽,却又想到其他。
方才的预判优势,足以让己方在炮战中占据先机。
可真正的海战上,没有绝对,自己作为皇帝,要是在亲自上阵指挥海战的话,一样也会有危险的。
朱文奎拿起单筒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靶船残骸,喉结上下滚动。
“不用了,准备返航。”
..........
试航结束,朱文奎指挥炮台船回到船厂码头停泊。
随后,满心心思的他回到皇宫,在御书房独处思索。
关于应对郑和舰队的部署,以及郑和舰队的情况,在他脑中浮现。
己方,按照目前的建造进程,在郑和进入红海海域时,还能造出一艘炮台船。
也就是说,
己方的海军,有12艘福船,3艘阿拉伯战船,2艘蒸汽炮台船,海军兵力1600人。
外加索赫纳城守军500,苏伊士城守军1000,塞得城的五百军队就没必要计入其中。
另外还有苏伊士附近海岸线上的炮台,一共五座,可以威胁苏伊士海港附近的船只。
这就是目前己方的军力,大部分是先皇留下的家底。
而郑和舰队,从几次的电报情况汇总看,有宝船60艘,其余马船、粮船、坐船、战船等,总计有 200艘左右。
舰队总人数估计在2万7千人,作战人员估计也有一万八左右。
双方差距非常的大。
没法在对方舰队抵达前进行削弱的话,就只能防御作战,就算有蒸汽炮台船,也难以抵挡。
恐怕要打很久,并且还会影响到运河建造。
这样的话,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不行,那不是朱文奎想要的。
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机会,成了开疆扩土的皇帝,与朱棣的皇权之战就必须勇于面对,并且打一个漂亮的海上战役,给国内的民众们看看。
因此,他决定冒一次险,亲自带领舰队在外海对郑和舰队进行一场阻击。
主要依靠己方舰队配备的火炮射程远的优势,远距离袭击他们,一旦敌舰队试图靠近,就立即远遁。
这种战术,应该叫做海上游击战吧。
能实现它的,估计只有运用鹰眼能力的朱文奎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在明天的朝会上向臣子宣布。
...........
翌日,清晨。
臣子们在宫外用过早餐,列队入殿进行今日朝会。
随后,朱文奎也上朝,坐在王座上。
他并没有立即说出要带兵出战的想法,因为那样必然引起群臣纷争,还是让朝会完成了再说。
‘有本奏本,无本退朝’太监总管牛旺德尖声道。
户部尚书卓玉明出列:“臣有本奏,威尼斯商队近日又多了两家,皆是售卖小麦的。臣觉得可以设运河专用粮仓,定价购买,一来量大,可以压低收粮价格,二来可以备用,以防战时需要。”
“允。”朱文奎同意了,今日对于议政,他兴致不高。
随后,又有几名大臣上奏,按理说该结束本日朝会了。
朱文奎却主动出声道:“诸位爱卿,朕决定亲率海军出海,寻郑和舰队一战。”
此话一出,群臣大惊。
兵部尚书谢伯鸿第一个站出:“陛下万万不可。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御驾亲征。”
其他大臣也纷纷出言劝奏。
对此,朱文奎冷声道:“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劝说。”
他没有说自己拥有的秘密,而是以皇帝的身份霸道行事。
对此,臣子们却少有的没有退缩。
礼部尚书刘贞道:“陛下,你要御驾亲征,可无后代,要是出去带兵作战,连个监国的皇子都没有。这怎么办才好呢?”
就连武官列之首的中军都督马文焕也出列奏言。
“陛下,您欲亲率大军出征,臣虽感佩您的英勇,却如坐针毡,不得不以宋真宗旧事进言。当年辽军南下,宋真宗欲亲征澶州,朝野上下争议不休。彼时真宗登基未久,皇子早夭,储位空悬,恰似今日之景。朝臣力谏者众,皆因亲征之险不仅在战场,更在江山传承——若万乘之躯有失,无明确储君承继大统,轻则宗室争位,重则天下动荡。真宗能抵澶州,是立皇侄为皇太侄,赐以金册,明告天下;再命丞相与太傅辅政,居守京城,安定后方。如此,前线有将士效命,后方有根本稳固。方敢前行,即便如此,归途仍有惊涛,朝野悬心数月。”
说到这里,马文焕意有所指道:“陛下无后,皇侄都在国内,如果陛下御驾亲征有什么变故,那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吗?”
舅舅的话说的很明白了,皇帝代表整个国家,在没有后代的情况下出征,国内的管理怎么办?
这就是君主制的核心问题,君主才是这个王国的一切,子嗣代表着王权的传承。
如果亲征,却没有后代在国内监国,这片大好基业又怎么能放心呢?
更别说,败了,这番结业就要变成朱棣那脉后人的,虽然对方不一定看得起这份基业,但也枉费了大臣们这段时间为此耗费的心血了。
舅舅的话,让朱文奎冷静下来,思索如何回答,让臣子们能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