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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救友

  李枚的视线又落到三寨主身上,暗自琢磨着这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见这三寨主年纪轻轻,却透着一股与土匪身份不符的气质。眉清目秀,身姿挺拔,金丝眼镜后那双眼睛,透着聪慧与思索,看起来倒更像个读书人。只是身处这土匪窝,还能保持这般模样,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猜测,三寨主对大寨主的残暴行为满心忧虑,又担心姐姐的想法和计划,内心肯定也在煎熬。这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或许能成为解开眼下困局的关键线索。若能找到合适的契机,说不定能利用他们之间的分歧,扭转局势。但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否则王潇和熊波的处境只会愈发危险。

  大寨主傲气十足地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军爷,你们来我这里来干什么?”李枚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大步走到一边,瞅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猛地一脚将其踹开,动作干净利落,随后稳稳地坐了上去,丝毫不在意周围土匪们愤怒的目光。

  李枚直直地看向大寨主,毫不畏惧地回怼道:“还用问吗?这两个是我的兵,也是我的亲弟和妹,猪的头都想得出来我是来干什么的?”她语气强硬,眼神坚定,向对方表明自己救人的决心。

  突然,从一侧传来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救人的没有门的。”语声一落,只见从一旁缓缓走出三个日本人,两男一女。他们身着军装,趾高气昂,眼神中透着侵略与傲慢。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几分,原本就剑拔弩张的局势,因为这几个日本人的出现,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李枚心中一沉,暗自思索着这几个日本人与土匪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突然出现会对营救行动带来怎样的变数。

  鬼子婆不经意间瞥见那日本女军官,眼神瞬间一凛。她微微猫着腰,脚步轻缓且谨慎,像只隐匿于暗处的猫,悄悄地挪移到李枚身旁。她凑近李枚的耳畔,压低声音,那声音如同丝线般纤细却清晰:“这个日本女军官我认识。她叫松山乃代子,是个日军女大佐。就她今天出现在这儿,指定没安什么好心。”李枚微微点头,同样小声回应:“谢谢,我心里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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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好样的,你们还私通鬼子。”这一声冷笑,仿佛一道利刃,瞬间划破了大厅内原本紧张又微妙的气氛。

  在这处空间里,大寨主与三寨主正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女子在座。那女子身姿轻盈,稳稳地坐在第二把椅子上,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李枚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心中暗自思忖:这位想必就是二寨主了。瞧这情形,她和三寨主莫不是都是大寨主的夫人?李枚虽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既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二寨主听闻此言,脸色骤变,“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手中的枪已然抬起,直指她丈夫大寨主,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怎么与鬼子有联系?”此刻的她,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姣好的面容因为气愤而略显扭曲。

  大寨主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惊恐万分地伸手拉住二寨主的枪,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心惊胆战地说:“我想给兄弟们找一条后路。”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平日里的狠戾与傲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寨主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质问道:“我不是给你说过,不要给日本合作吗?”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透着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李枚见这个时机恰到好处,不着痕迹地向龚小红和郑小勇迅速做了一个眼色。二人何等机灵,瞬间心领神会李枚的意思。

  就在这时,土匪们因为这件事开始内讧,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支持与鬼子合作的土匪,与反对的土匪各执一词,争吵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与鬼子合作才有活路!”“呸,那是卖国求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突然,“砰”的一声,一声王八盒子枪响,打破了这混乱的争吵。一个反对与鬼子合作的兄弟,应声倒在血泊中,鲜血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三寨主见自己的人倒下,双眼瞬间瞪得通红,怒火“噌”地一下窜了起来。她怒目圆睁,猛地跳了起来,动作如猛虎般迅猛,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那女日本军官的头,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你们敢!”此刻的他,身上那股书生气已然被怒火所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

  李枚眼见二寨主举枪对准大寨主,三寨主也持枪与那日本女人对峙起来,场面剑拔弩张。她心中一转,脸上佯装出焦急的神情,瞥了邱政委一眼,那眼神看似慌乱,实则暗藏深意。而后,她装作匆忙上前,伸手去拉二寨主,嘴里还假意劝着:“别冲动啊!”可手上的劲道却并未用全力阻拦,倒像是顺水推舟,任由局势朝着某个方向发展。

  邱政委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李枚的心思。她也赶忙装模作样地冲过去,拉住三寨主,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声说道:“哎呀,都冷静点,别因为我们的事伤了和气!”但那阻拦的动作,同样是看似用力,实则留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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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鬼子军官见状,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大声叫道:“来人呀,把这些人的枪给我缴了。”话声刚落,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鬼子”手拿枪,如潮水般从外面汹涌冲了进来。

  三寨主看着眼前嚣张的鬼子,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还真有种,竟敢用枪顶着我和我兄弟的头。”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如流星般射出,这个日本女军官瞬间瞪大了双眼,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在了三寨主的枪下。

  就在局势愈发紧张混乱之时,李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大声说道:“李林,别再装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只见“鬼子兵”们纷纷快速脱下身上的鬼子军装,露出了熟悉的面容。原来,这一群“鬼子兵”竟是李林他们杀了暗藏在暗处的真鬼子后假扮的。

  那两个鬼子军官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来不及多想,转身拿起枪就想往外跑。李枚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拿起手中的枪,抬手就是两枪。只听见两声清脆的枪响,“砰砰”,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两个逃跑的鬼子军官。二人身体一颤,向前踉跄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死在了逃跑的路上。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枚等人身上,这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似乎暂告一段落,但紧张的气氛却依旧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李枚迅速将枪别回腰间,微微弯下身子,凑近仔细端详着这两个死去的鬼子。她伸出手,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其中一个鬼子的身体,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厌恶之情愈发明显。随后,她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抱在胸前,仰起头,目光冷冷地从两个鬼子身上扫过,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不屑地说道:“看你这个死样,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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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枚神色镇定,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朗声道:“好了,鬼子的事算是解决了。二寨主,这家里的事,我就不掺和了,你们自行处理吧。”说罢,她微微退后一步,作壁上观。

  二寨主眼中满是悲愤,手中的枪稳稳地顶着她老公的头,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明知我父母是被鬼子杀害的,竟然还想拉着兄弟们去当那遭人唾弃的二狗子!”大寨主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苦哀求,脸上满是惊恐与懊悔。可二寨主心意已决,眼中毫无怜悯之色,依旧狠狠地盯着他,片刻后,“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大厅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寨主身躯一颤,缓缓倒下,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李枚见状,从椅子上从容站起,双手抱拳,向二寨主恭敬地拱手问道:“如今,也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了。”二寨主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下令:“把他们放了。”手下的土匪们听闻,赶忙上前解开了王潇和熊波身上的绳索。

  李枚再次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小妹在这里多谢姐姐了。不过,我还想问姐姐一个问题。”二寨主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你说。”此时,大厅内弥漫着的紧张与血腥气息,因这简短的对话,稍稍缓和了几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枚和二寨主身上,等待着李枚的发问。

  这时,李枚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恼:“糟了,我怎么就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她微微低下头,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二当家的把李枚的神情变化瞧得真切,立刻猜出了她的心思。只见二当家的轻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真诚,轻声说道:“李团长,您先别急。您仔细想想,当初我不也是在山寨里,过着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嘛。和现在二寨主、三寨主的情况,那可真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时您来找我,跟我讲八路军是为了啥,是为了咱穷苦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为了把那些侵略者赶出咱的土地。您说的每一句话,都实实在在地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您用您那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我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能真正为老百姓做点事儿的路,所以我才铁了心跟着您干。”

  二当家的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枚,继续说道:“现在这二寨主和三寨主,她们本质上也都是好人,就是被困在这山寨的规矩和眼前的局势里了。您就像当初跟我讲那些道理一样,把八路军的理想、咱们为啥要打仗、打完仗后能给老百姓带来啥好处,都跟她们讲清楚。我敢打包票,只要您一开口,用说服我的方式去劝劝她们,她们肯定能像我一样,明白其中的道理,心甘情愿地跟咱们一起干革命!李团长,您就试试,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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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枚目光真挚地看向二寨主,关切地问道:“二寨主,你打算将来怎么办?现在你们杀了鬼子,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儿必定会来找你麻烦,不知二寨主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二寨主听闻,神色略显忐忑,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期待,轻声问道:“长官,你们还要人吗?”她的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李枚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眼中满是鼓励,说道:“要呀,你是想加入我们吗?”这微笑仿佛一道光,给了二寨主莫大的勇气。

  二寨主不再犹豫,决然地说道:“想呀,你们愿意收我们吗?”她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枚,像是在等待一个改变命运的答案。

  李枚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认真地说:“收,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奔赴上海去和鬼子打仗了,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怕吗?”她目光灼灼,直视着二寨主的眼睛,试图探寻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这时,一旁的三寨主豪气干云地大声说道:“长官姐姐,我们不怕!”他握紧了拳头,脸上洋溢着无畏的豪情,那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与勇敢。

  李枚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好,既然决定当兵,那就要绝对服从命令,这一点你们务必牢记!”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大厅中回荡,仿佛在每个人心中都敲响了一记警钟,宣告着新的使命与责任的开始。

  李枚神色凝重,目光如炬,依次扫过二寨主和三寨主,缓缓开口,声如洪钟:“当兵,那可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而打仗,就意味着枪林弹雨,意味着随时可能血洒疆场、性命不保。你们,当真不怕吗?”

  二寨主听闻,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她猛地挺直腰杆,身姿犹如苍松般挺拔,一股豪迈之气从她身上陡然散发。只见她双手握拳,昂首挺胸,用那坚定且充满力量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朗声说道:“长官!我们不怕!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能为了正义而战,为了守护心中的信念,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也绝不退缩半步!”那声音犹如滚滚雷霆,在空气中激荡回响。

  三寨主也被这气势所感染,热血瞬间涌上心头。她紧握着拳头,向前跨出一步,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大声高呼:“对,长官!我也不怕!生死何惧?若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咱们共同的目标拼搏,那是我的荣耀!敌人的枪炮吓不倒我,死亡也无法让我心生畏惧!我定与敌人战斗到底,绝不屈服!”那激昂的话语,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定与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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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枚眼神坚定,果断说道:“好,在此我诚挚欢迎你们的加入。我们计划明天就出发,今晚给你们一些时间仔细考虑。若是有哪位兄弟不想和我们一同当兵,也不强求,放他们离开便是。不过有一点要明确,人可以走,但枪必须留下。”她的话语清晰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又给众人足够的尊重与选择空间。

  三寨主一脸诚恳,赶忙说道:“我叫小冲,我姐就是二当家的。”李枚闻言,抬手沉稳地指了指众人,介绍道:“她叫邱副团长,我叫李枚,是他们的团长。还有那边那位帅哥,他叫郑一,是我们政委。”在这紧张又带着一丝混乱的氛围中,有条不紊地让双方熟悉彼此。

  二当家的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轻轻把李枚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李枚团长,我们寨子积攒了不少装备,我想着能不能一起带上。李枚团长,你们有马车吗?”她眼神中满是期待,毕竟那些装备对于山寨来说是多年的积累,舍不得轻易舍弃。

  李枚听后,略作思索,随即叫来李铭几人,严肃令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在我们出发之前给找四辆马车来。”李铭一听,丝毫没有犹豫,马上叫上谢小苹和其他三个战友,应了一声“是”,便迅速跑了出去,脚步匆匆,扬起一阵尘土,可见他们行动之迅速。

  李铭迈出步伐,缓缓走出山寨门口。他眉头紧锁,满脸的为难之情溢于言表。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这可咋整,叫我上哪儿去找车呀?我对这周遭完全不熟,两眼一抹黑。偏生又是晚上,四下里黑灯瞎火的,连个问路的人都难见着,我究竟该去哪儿寻车呢?”说罢,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眼神茫然地望向夜幕笼罩的远方,可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心中的无助与焦虑愈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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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当家的轻轻拍了拍二寨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寨主啊,不瞒你说,其实我以前也是个土匪。你瞧瞧我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路,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踏实。每天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儿,心里头敞亮着呢。”说着,二当家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对当下生活的肯定。

  二寨主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说道:“话虽如此,可他们毕竟是兵,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匪,这身份天差地别。就算我们过去了,他们会不会欺负我们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显然对未来的转变心存顾虑。

  二当家的赶忙握住二寨主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二寨主,你大可放心。咱们这是八路军的队伍,和别的队伍可不一样。在这儿,官兵平等,不论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咱们队伍,那都是一家人,没有人会欺负你。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一起并肩作战。”

  突然,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山寨的宁静,紧接着周遭又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闻声大惊,一群人忙不迭地朝着枪响的方向冲去。跑到外面一看,只见两个土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竟是自杀身亡。

  就在此时,唐菊迅速抬起双手,用熟练的手语向李枚传达信息:“这两人并非自杀,是我下的手。我瞧见他们鬼鬼祟祟在送情报,那情报就藏在旁边大树的缝隙里头。”李枚听闻,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快步走到大树旁,顺着缝隙摸索,不多时便掏出一张纸。她展开纸张,目光快速扫过,面色微变,随后转身将纸递给二寨主。二寨主接过,定睛一看,瞬间怒目圆睁,愤然骂道:“哼,原来他们也是鬼子!”

  二当家的瞧见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当场,眼神空洞,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踉跄着扑向其中一个土匪——她的小弟,一把将其紧紧抱住,泪水决堤般涌出,大声地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悲恸万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仿佛要将满心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李枚迈着沉稳的步伐,快步走到二当家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正对着两具尸体哭泣的二当家,语气严肃且带着一丝宽慰说道:“二当家的,别为这两个死者伤心了,你知道吗?他们压根儿就是鬼子。”

  二当家的听闻,先是一愣,缓缓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啊?他们是鬼子呀!”

  此刻,晴朗的夜空中,稀疏的星星零散地镶嵌在天幕,散发着清冷的微光。山寨的轮廓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它无关。古老的石墙和木栅栏在月光温柔的轻抚下,投射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岁月悠悠流转中的沧桑变迁,以及它们长久以来默默坚守的故事。远处的山峦连绵不绝,在夜幕下只留下模糊的黑色剪影,与天空相接之处,像是一条神秘的分界线,将现实与未知分隔开来,给这原本就寂静的夜,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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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宛如大自然神秘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见证着世间的悲欢离合与沧桑变迁。山寨中几处篝火闪烁着微弱光芒,那跳动的火苗在寂静的夜晚中顽强地燃烧着,为这片清冷的天地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和生机,也给守夜的人们带来了些许慰藉。

  偶尔,夜风吹过,轻轻拂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轻声低语,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故事,以及对未来的忧虑。守夜的人们神色凝重,他们深知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夜晚背后,战争的阴霾如同一头随时可能咆哮而至的猛兽,威胁着这片土地和人们的安宁。然而,即便身处这样的困境,他们依然凝望着星空,眼中透露出对和平的强烈渴望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那是他们心中坚守的信念和为之奋斗的动力。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尚未破晓,刚到早上五点半,战友们就纷纷起床,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行程做准备。此时,李铭等人才好不容易把马车找了回来,不多不少,正好四辆。众人齐心协力,将所有的物资和装备全部搬运到马车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只等出发的命令下达。李枚从屋内出来后,却没有见到二寨主的身影,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担忧,随即问小冲:“你姐呢?”

  刹那间,李枚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穿梭,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二寨主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满是慌乱与焦急。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在原地慌乱地转了一圈后,开始在周围急切地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顾一切的急切,嘴里喃喃自语:“二寨主呢?二寨主到底去哪儿了?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她时而踮起脚尖,试图越过人群看到更远的地方;时而又快速地跑到各个可能的角落查看,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寻找二寨主这一件事。此时的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冷静,满心满眼都是对二寨主安危的担忧,仿佛下一秒,恐惧就会将她彻底吞噬。

  这时,李枚左顾右盼,却怎么也寻不见二寨主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一阵焦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四处张望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就在李枚心急如焚之时,邱政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枚的肩膀,神色镇定地说道:“李枚,先别急。依我看呐,她或许是去给她老公告别了。毕竟夫妻一场,这骤然阴阳两隔,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想独自待会儿,跟丈夫做最后的道别。咱们就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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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丛神色有些落寞,缓缓说道:“昨天去埋我姐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李枚听闻,微微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还等她三十分钟吧。毕竟她刚经历这些,我们应该多给她些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疲惫但又透着坚定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李枚循声望去,只见二寨家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李枚赶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二当寨主,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二寨主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地对李枚说:“放心吧,我的事都处理好了。老公已经妥善埋好,队伍原本有三百人,经过昨晚的事,走了八十人。不过留下的都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

  李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兴地说道:“二寨主,你回来就好。大家都在等你。”说完,李枚转过身,面向众人,提高音量,坚定地说:“出发!”刹那间,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伴随着马车的辘辘声,这支队伍踏上了新的征程。

  在蜿蜒的土路上,队伍正有序前行。此时正值1937年淞沪会战前夕,天空湛蓝如洗,几缕薄如蝉翼的白云悠悠飘荡。阳光温柔洒落,给大地铺上一层金色薄纱,路边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绽放,星星点点点缀着这片土地,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送来丝丝缕缕的芬芳。

  然而,队伍中的李枚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她满心担忧地看向身旁的二寨主。二寨主神情落寞,脑袋低垂,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脚尖,步伐沉重而迟缓。从出发到现在,一整天她都沉默不语,紧抿的双唇仿佛一道紧闭的闸门,将所有情绪都锁在心底。

  李枚寸步不离地守在二寨主身边,试图用言语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指着路边盛开的野花,轻声说道:“二寨主你看,这些花开得多好看,等咱们打完这仗,以后的日子肯定也像这花儿一样,处处都是好风景。”又讲起八路军战士们互帮互助,一起克服困难的趣事,“之前有个战士,半夜站岗迷迷糊糊的,结果把枪背反了都没发觉,第二天被大家笑了好久呢。”尽管李枚说得绘声绘色,可二寨主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又迅速垂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李枚的话毫无回应。但李枚没有放弃,她继续说着,希望能像这温暖的阳光一样,照进二寨主的心里,驱散她的阴霾,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一同奔赴即将到来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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