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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湖大乱

我做方士的那些年 三斤不醉 3987 2024-11-14 14:54

  京州,博爱医院。

  在床上躺了七天的李泽,意识逐渐苏醒。

  这七天他一直待在七叔身边,你还别说,魂魄状态记东西快到令人发指,而且记下来就像刻在了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读书时他要有这能耐,闭着眼睛都能考上京大。

  花了七天时间,他记下了《方道》第九品的内容。

  这似乎是一整套修行体系。

  特别庞杂。

  单是这个第九品,就足够他消化好一阵儿,想要学会更是难。

  他和七叔定下了三年之约。

  三年内学成,就去蜀州找七叔,那边似乎才是他老人家的根据地。

  要是没学会……用七叔的话说:“你我缘尽于此。”

  这有点逼着他不得不发愤图强啊。

  “醒了醒了!”旁边传来激动不已的声音。

  一向自诩彬彬有礼的徐少,显然又破防了,估计也吓得不轻。

  俩人警校同学,工作后又一起搭档两年,历经过生死考验,关系早就超脱一般范畴。

  “别动,别乱动哈,我去叫医生!”徐彬说着,哧溜跑出病房。

  一双白嫩胖乎的小手,扒向床边,穿蓝色针织衫的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

  皮肤白皙红润,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五官十分标致,双颊带着些许婴儿肥。

  只是一双红肿的眼睛,略微破坏了这份甜美。

  “哥。”

  她很不争气地又流下眼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天知道这七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从没有想过会有失去哥哥的一天,也无法接受一个没有哥哥的世界。

  “看看,都哭成大花猫了。”李泽抬起绵软无力的手,轻轻抹去少女脸颊上的泪珠。

  见不得她哭。

  他对于她的爱,无法用言语叙说。

  父母出事的那年,她只是九岁,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如果可以,他愿意给她全世界。

  当时的他,十六岁,他永远无法忘记父母的那段遗言。

  “小泽,你已经长大了,照顾好妹妹,不要怪我和你妈,也不要难过,人固有一死,爸爸死得其所。

  “我的孩子……妈,对不起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天,一艘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的补给舰,永远沉入海底,却换来了一艘侦察舰的重损逃窜。

  亦如百年前天子守国门,大败西方联军,怒海狂驱上百里。

  我華国人的傲骨,自古传承,上至帝王,下至凡俗走卒,皆是一样。

  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

  洪水来了,自己挖河修渠。

  疾病流行,自己试药来治。

  在东海被淹死了,就把东海填起来。

  被太阳曝晒,就把太阳射下来。

  谁愿意做埋头的狍子就让他去吧;谁愿意做待宰的羔羊也让他去吧。

  斧头劈开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一个民族总有些不可亵渎的东西。

  正是有着这样的精神存在,短短几十年,明朝与时俱进,迅速完成现代化,国力不弱于任何一个国家。

  李渔破涕为笑,小脸亲昵地往哥哥身上凑了凑。

  哥哥对她而言,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

  房门被推开,徐彬带着两名医生快步走进来。

  “真是奇迹啊!”为首的老医生有感而发。

  这名同志被送过来时,几乎已经没有生命特征,失血量超过50%。

  而正常情况下人体失血30%,抢救不及时就会面临死亡。

  坦率讲,当时他是没有任何信心的,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可在手术时,他却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比小强更顽强的生命。

  有股坚不可摧的意志,一直支撑身体保持着气若游丝的状态,一定程度上违背了科学,仿佛在宣告: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令人动容与敬畏。

  老医生给李泽做了全面检查,确认一切正常后,徐彬和李渔这才长出口气。

  “小鲤鱼,看吧,我就说了你哥没事,他这样的人,要就这么躺下了,以后哪个王八犊子让我信天,我啐他一脸!”

  “形象,形象。”李泽挤出一丝笑容。

  徐彬咳嗽一声,条件反射般整了整衣领,重新变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徐少。

  李渔在一旁偷笑,见怪不怪。

  她在医院待了整整七天,李泽不得不逼着她回去学校。

  “砰!”

  三步一回头的李渔撞在房门上,揉着额头,转过带婴儿肥的小脸:“嘿嘿。”

  李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这个妹妹吧,有时候有点憨,不过徐彬这家伙说是呆萌,似乎是件好事。

  咱也不懂啊。

  李泽打量着病房,满是果篮和鲜花,单位不少同事都来过,可有个原本应该陪伴的人,这会儿却不在。

  据徐彬说,就事发当天来过一次,哭了半天。

  “严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严家出什么事,是整个江湖都要大乱了!”

  徐家和严家属于同一个圈子,都是经营武馆的。

  李泽和严娅的相识,正是缘于徐彬。

  徐彬告诉李泽,前两天武术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居然练出了传说中的内功。

  所谓藏气于身,内力外放,可隔空伤人。

  “这也太荒诞了吧,是要进入武侠时代了吗?”徐彬吐糟,他对武术一直兴趣不大,觉得过于粗鄙了。

  李泽没有回话,心说更荒诞的我都见过呀。

  “我给她打了电话,应该就快到了。”

  ……

  医院楼下。

  一辆全尺寸SUV里,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女孩,狠狠抹干眼泪,用力做着深呼吸。

  她收到徐彬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可到了地方,脑子里才回响起父亲严厉的训诫。

  他已经醒了,再见面,有些话就必须说出口。

  这种时候……

  见,还是不见?

  ……

  严娅终究上来了,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气色还行,笑了笑。

  李泽埋怨她还买花过来,以俩人的关系,实在犯不着,房间里都快成花园了,他又没多喜欢。

  特别是床头花瓶里插的那束月季,离近点他都躁得慌。

  阿彬这家伙对粉红的东西,有种近乎偏执的喜爱,还一直企图将他传染。

  “你俩聊。”徐彬嘿嘿一笑,“小娅你可别动手动脚啊,这小子现在经不起折腾。”

  要换平时,严娅肯定会怼回去,现在实在没心情。

  徐彬走出房门时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李泽也察觉到不对。

  严娅第一次感觉到,有个做警察的男朋友,似乎真不是件好事。

  事已至此,以她从小练拳养成的直率性格,也就斟酌着开了口。

  “阿泽,我要回严家湾了。”

  严家湾是咏春拳的发源地,也是严家的祖地。

  “那就回呗。”

  “年底前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

  “有个武术交流大会,很重要,家里做了个类似集训的安排。”

  严娅不敢与他对视,补充道:“也就是说,接下来大半年,我们都不能见面。我想……”

  “我可以等你。”

  严娅微微一颤:“阿泽,你不懂,世界正在发生变化,以前练拳只讲形式,现在有人却练出了传说中的内功。

  “像我们这种武术家族,牵扯的恩怨太多了,不敌就要挨打,甚至是丢掉名号,这种时候,身为严家人,我没办法顾及儿女私情。”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徐彬气冲冲走进来:“严娅你什么意思?”

  没错,他偷听了,他感觉不对头。

  此刻很气愤,他气的不是严娅提分手,而是在这种情况下!

  “阿泽,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严娅没理他。

  “喝了几斤把你喝飘成这样?”

  徐彬跳脚大骂:“噢,要变天了,以为自己能练出两把刷子,就高人一等,配不上你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爸也是这个意思!”

  李泽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徐彬上前按住无法动弹后,呆呆望着天花板:“好,我知道了。”

  ……

  严娅走了,说了声对不起。

  “阿泽你等着,武术大会的时候我让我哥出马,打残他们严家!特别是严坤那老小子!”

  徐家出自形意门,徐彬上面还有个哥哥,他志不在此,他哥却是个武痴。

  这也是家里肯放他出来从警的原因。

  他很了解严家,在他看来,严娅今天的行为,主要责任还在她父亲。

  说是严坤此人极为霸道专制,从小给孩子灌输的就是那种必须对他唯命是从的思想。

  “能别折腾吗,搞得好像我分不起一样。”

  李泽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还隔三差五的分手吗,我这还是头一次呢,咱俩谁惨?”

  “真没事?”徐彬还是不放心,很清楚他这是初恋。

  “赶紧滚回去收拾下吧,一身的馊味儿。”

  “啊?”

  徐彬慌忙扯开领口嗅了嗅,坏了,这可不符合他的气质啊。

  总算将他打发走后,李泽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心电仪上的线条波动陡然加剧。

  严家,何必瞧不起人,如果配不上的是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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