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肉身陨落，精神散发出的波动依然能存在一段时间。

　　只不过失去肉体承载，所谓精神波动，也只是风中残烛，会很快消散。

　　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些波动不仅能存在下来，还能获得增强。

　　比如说在这片小区。

　　满地乱跑的老鼠和无处不在的人脸，都是精神波动的两种存在形式。

　　一静一动。

　　动的精神波动，表现为老鼠外形，没有智商，跟普通的老鼠一模一样。

　　静的精神波动，则是附着在家具等物上的人脸，有思想但是不能动。

　　而沈泽林之前遇见的长有人脸的老鼠，恐怕就是两个受害者的残念，一动一静，只不过出于巧合长在了一起。

　　沈泽林这么一说，倒是给徐清敲了个警钟。

　　老鼠负责移动，人脸负责指挥，如果真的出现了有智商的老鼠怪，最危险的还是屋里这些普通队员。

　　“按照系统所说，如今7号楼15层以下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但任由老鼠和人脸继续泛滥下去，难免会出现二者合一的存在。”

　　徐清打定了主意，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扫楼这项工作提上日程。

　　他说的扫楼，并不是指打扫卫生，而是把老鼠和人脸都给清理干净。

　　这东西虽然会不断再生，但只要每天打扫，就能把老鼠和人脸维持在一个很低的程度。

　　就拿四楼的房间来说，因为每天晚上都要抓几只老鼠或者人脸，现在老鼠都不够用了。

　　下午徐清没出门，而是和天沐雪、沈泽林一块蒸馒头。

　　至于周玲，她早上醒来之后就呆呆坐在沙发上，不去厕所，也不喝水吃东西。

　　如果没人和她说话，就一直保持发呆的姿势。

　　徐清知道她这种情况很危险。

　　在小区里情绪低落、思维走极端，都会受到血雾影响，从而变得偏执而扭曲，跟那些变态杀人狂一样。

　　徐清想安慰她，无奈自己不是专业人士，便想将任务交给天沐雪。

　　“没用的，她不是抑郁，而是心结，你出门的时候我就试过了。”天沐雪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她这种状态，还能在这个小区撑多久。”

　　心病需要心药医，心结需要心人解。

　　周玲心里的人是她丈夫，但他已经不会出现了，解开心结的希望渺茫。

　　看着周玲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徐清将手里的面团一丢，叹了口气。

　　“其实也怪我！”

　　“杀养熊人的时候，周玲的脑袋撞在养熊人的下巴上，我能看出来她根本没想着活下去。”

　　“是我把她救了回来……也许她现在还想死，只不过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再连去死的勇气都失去了。”

　　徐清看向天沐雪：“也许对周玲来说，死在和养熊人的战斗中才是最好的结局……我是不是不该救她？”

　　“你在说什么屁话？”

　　天沐雪一巴掌拍在徐清肩膀上：“我们的工作就是救人，至于心理问题，可以出去后看医生。”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天沐雪斩钉截铁，“死亡是最差的结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可是她丈夫已经死了……”

　　“人死了，但还能梦到！如果连梦见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最惨的！”

　　天沐雪不想和徐清说话了，把他推开，“有多愁善感的功夫，不如去看看那些人醒了没有！”

　　徐清走出厨房，正好迎上周玲的目光。

　　显然两人在厨房里的对话，都被周玲听见了。

　　徐清有些尴尬，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地上躺着的一排人中，有人忽然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

　　徐清连忙跑过去。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长得娇小，但身材极好，眉角斜飞，有一股英气。

　　天沐雪和沈泽林听到声音，也第一时间跑出来。

　　看到有队员醒来，最激动的莫过于沈泽林。

　　然而检查之下，又是惊喜。

　　不仅是她，其他几个队员也有醒来的迹象。

　　除了徐清抱过来的那个女孩身受重伤，没有苏醒的迹象之外，其他的队员都有要苏醒的迹象。

　　一下午的时间，8个队员陆续醒来。

　　三位师傅忙碌一天，蒸的二百多个馒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徐清把馒头整屉抬出来。

　　这些人都饿坏了。

　　包括那个身材娇小、满脸英美之气的女孩在内，所有人三口一个馒头，噎得直翻白眼。

　　“都慢点吃！”

　　这意外之喜来的太大，高兴得沈泽林有些手足无措。

　　他乐呵呵搓着手看着队友们吃馒头，直到天沐雪提醒，才反应过来。

　　“徐清、天队长，来我介绍一下，这都是我的队员们，名字……不重要，大家行动用的都是代号！”

　　其实沈泽林根本叫不出所有队员的名字。

　　他这次出发，是从北方分部指挥中心，直接带着预备队过来的，嫡系都留在了当地。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没错，行动中为了方便统一，都是使用代号。

　　“现在人员不全，而且又有新成员的加入，我们有必要重新进行一下分组。”

　　沈泽林沉思了一会：“现在，完成过B级任务的人，出列！”

　　指挥中心的预备队，成员都是起码执行过多次C级任务的精锐，也不乏执行多次执行过B级任务的副队长级人物。

　　只见那身材娇小的女孩和一个魁梧的男人站了出来。

　　“我完成过三次B级任务。”女孩说。

　　“我完成过两次。”男人说。

　　“只有两个人么……那你俩就叫汪大汪二吧，我是汪汪队长。”沈泽林道，“剩下的人按顺序，从汪三到汪八，记住自己的代号！”

　　没人说话，也没人反对，只有汪八一脸不愉快。

　　“知道为什么我要以汪字开头，为大家起代号吗？”沈泽林问。

　　众人摇头。

　　“因为我们潜入计划失败了，每个人都变成了黑狗！”

　　沈泽林拿出之前拍摄的照片，8名队员一看，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如果不是遇见徐清，恐怕现在的我们早就死在小区某个角落，变成一堆腐烂的狗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