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假期都有，问题是离不开人啊。每逢过年过节，我们就容易加班，甭提了。”
黄蓉说：“为人民服务嘛，你这还挺不情愿的~”
“也就是在你们面前牢骚牢骚。平时都得微笑服务，但凡表露出一丁点不耐烦，人家就把手机怼你脸上了，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继续啊。上个班提心吊胆的。”
“起码很稳定，不用担心被裁员。”王梦怡说。
“你都混到高管了，还担心被裁？”
“我们公司今年高管已经被弄走两个了，说是另谋高就，其实就是被踹出局了。公司效益很一般，我真是担心位置被别人给抢了。”
卢淑欣说：“我在体制内虽然没什么发展，不过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混到退休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时我也挺羡慕你的，上大学第一天就明确了要考公的目标。”
卢淑欣耸耸肩：“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力一般，又考不上研究生，就别瞎折腾了，听爸妈的话，去考个公务员吧。我爸一辈子小职员，我妈是小学老师，虽说日子过得挺紧巴的，但起码出门在外还都有几分面子。”
“你这也算是县城婆罗门了。”
“你家才县城呢。”卢淑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家再怎么着也是二线城市。你才是县城来的。”
王梦怡不满的说：“我是县城来的，怎么着了？我还考上研究生了呢。”
“你那是考上的吗？你是保研资格。”卢淑欣说着话，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孟，故意用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还不是捡漏来的。”
“你有什么话大点声说！别叽里咕噜的。”王梦怡呵斥道。
卢淑欣慢条斯理的说：“那我就大点声说，你那保研资格还不是捡的漏。”
“什么叫捡漏？那是经校方领导研究决定后分配给我的！咋不分配给你呢？”
“是是是，我哪有学生会长风光啊？好东西怎么可能分给我？”卢淑欣阴阳怪气道，“我成绩可赶不上你，我也就排中游吧，你多厉害呀。每次成绩都能稳定在系排名的八、九名，一共就两个保研资格，比你成绩好的没分上，那肯定是有不如你的地方，就比如说拍老师领导的马屁。”
“你说谁拍马屁呢！”王梦怡怒不可遏的问。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黄蓉忙劝道，“卢淑欣只是用词不当，她那个意思是说你有过人之处，分配名额又不是只考虑学习成绩，还要考虑综合能力嘛，是吧？”她拼命给卢淑欣使眼色，但后者视而不见，悠闲的喝着啤酒，继续冷言冷语：“拍马屁当然是能力啊，能把老师领导哄得开心，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咱们寝室里边就属王梦怡你最拿手。”
“你说谁是两面派！”
“怎么？不承认啊？不知道是谁成天往办公室钻，还把我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转手送给了系主任。我要不是去系主任办公室办事情，我都不知道有人借花献佛了。”
王梦怡因愤怒而颤抖的脸颊涨得红彤彤的，“你你你管我的！那东西你送我了，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
“是，你愿意这么干，没人管，我也没谴责你啊，我就是把事实说了说。反正吧，我是不会把别人送我的礼物再转送给别人，这叫什么事啊？太算计了吧，有意思吗？”
“你管我呢！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不就是羡慕我拿了保研资格吗？”
“我可不羡慕，我也没费那劲，也没送那礼，那东西我一开始也没想得着。落你手里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那是我应得的！”
“要不是徐孟出了那么档子事，那保研资格能落你头上？”
“你！”
“行了，都别说了，有意思吗？”赵思露出声打断，“10年了，姐姐们，过去整整10年了，再说这些有意义吗？”
黄蓉也说：“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没必要吵架呀。
“平时都和陈乃馨吵，她不在了，你们倒是吵上了。吵架这个环节就是省不了了，是吧？”面对赵思露的话，卢淑欣和王梦怡瞪着彼此，谁都不肯退步。
“我有些累了，你们继续吧。”徐孟打破了沉默，端着啤酒走向楼梯。赵思露看向她，想出声挽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目送她走上楼梯，身影消失不见。
“我也回房间了。”王梦怡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眨眼间，客厅就只剩下赵思露、卢淑欣和黄蓉三个人。
“这下你开心了？”黄蓉对卢淑欣埋怨道。
“我只不过说两句实话，她就破防了，那说明啥？说明她心里清楚自己干了亏心事！怕人说。”卢淑欣得意的说，就仿佛打了胜仗。
“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啊。连表面的情分都维持不下去了。”
“谁打算跟她维持情分啊？要不是想见你们，我会来？”
赵思露重重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块炸好的鸡块，食之无味的吃了起来。这比她预想中的情况其实要好上不少。毕竟6个人时隔多年再次重聚，能不撕破脸吵架就算不错了。
大学毕业前，寝室内的关系就因为那场变故变得分外诡异。这长达10年的中场休息过后，成熟了许多的众人终究还是没有大打出手，保持了基本的体面，但还是让赵思露身心俱疲。
“你没事吧？赵思露。”黄蓉关切的问，“不舒服吗？”
“没，就是有些心累。”
“我没想针对你啊。”卢淑欣尴尬的说，“我只是有些看不惯王梦怡和陈乃馨的做派。陈乃馨是没心没肺，咱们心里都清楚，王梦怡是心眼太多了，我都挺烦的。”
“你烦人家，人家就不烦你？”黄蓉说。
“烦烦呗，反正我家蓉蓉不烦我就行。我可是你闺女唯一指定干妈，这个名头谁也不能跟我抢。”
“谁也不打算跟你抢啊。”黄蓉哭笑不得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