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抬起头,看着占星师真诚的眼神,又望向清云谷弟子们关切的面容,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是啊,我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他握紧茶杯,语气坚定,“在这里,我会为自己而活,为纯粹的感情而活。”
银袍占星师欣慰地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小洛的神色又沉了下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在金钱的世界,看透没有感情的本质,真的可以选择依旧以平常心活下去么?”小洛忽然苦笑,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说得容易,可看透本质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结束。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有无数的纷争,如同战争一般。”
他将茶杯重重放在身旁的石头上,溅出几滴茶水:“金钱暴露人性,人性碾压基本生存权力。那些从别人失去中获利的人,他们只会想着自己如何越来越好,哪怕反思一秒都是多余的。放弃一切又怎样?离开那个世界之前,我试过逃离,试过放下,可最后换来的......”小洛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滚动,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的苦涩。
岩洞外的风突然变得尖锐,卷着枯叶拍打在岩壁上。持玉笛的清云谷弟子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银袍占星师沉默良久,星眸中泛起悲悯:“所以你才更应该在这里,为自己寻一条新的路。这个世界或许也有阴暗,但至少......”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按住小洛的肩膀,“至少你能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并肩,能亲手守护纯粹的感情,而不是被金钱与利益推着走。”
小洛垂眸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仍有迷茫,却多了一丝坚定:“我会试试......但这条路,恐怕不会好走。”话音未落,阿蜜突然从洞内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他肩头,蓝光温柔地流淌,似在驱散他眼底的阴霾。
银袍占星师凝视着小洛,星眸中闪过思索的光芒,片刻后开口道:“小洛,你说的这些都是阴暗的?这些都是对你不好的吧??如果全部都是这样的,那么就构不成共鸣的条件。那么你又为何念起爱情?”
山间的风穿过洞口,卷着细碎的沙石打在岩壁上,发出沙沙轻响,岩洞内的气氛一时凝滞。小洛摩挲着阿蜜柔软的羽毛,良久,唇齿间只吐出两个字:“自己。”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仿佛这两个字承载了他过往所有的情感与挣扎。
小洛抬起头,望向洞外朦胧的月色,思绪飘回原来的世界。那些求而不得的日夜,那些卑微讨好的瞬间,此刻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在那个世界,我追逐爱情,不过是在追逐一个完整的自己。”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我以为付出就能得到回应,以为迁就就能换来真心,却忘了在金钱与利益的裹挟下,连爱情都变得面目全非。”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渴望爱。”小洛握紧拳头,“不是渴望别人施舍的爱,而是渴望能堂堂正正去爱与被爱,渴望在感情里做真实的自己。那些伤痛的经历,那些阴暗的过往,反而让我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才会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中,一次次念起爱情——因为那是我寻找自我、救赎自我的途径。”
银袍占星师静静听完,抬手轻轻拍了拍小洛的后背,没有再说宽慰的话语,因为他明白,有些路终究要小洛自己去走,有些答案也只能由他自己找寻。而此刻,在这寂静的岩洞里,小洛已经迈出了直面内心的第一步。
“那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重新在原来世界开始么??是重获新生,可以再一次体验初遇的初恋。”耳旁突然传来清云谷弟子好奇的声音,打破了岩洞中的静谧。持玉笛的弟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中满是探究,就连原本熟睡的另一位弟子也支起身子,等着小洛的回答。
小洛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跳动的篝火余烬上,那些火星明明灭灭,像是在诉说着转瞬即逝的过往。他下意识地抚摸着阿蜜的羽毛,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与温热,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不了,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不需要再争执不休,无需拉扯,懒得去争对错。”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却带着历经千帆后的通透。“在原来的世界,爱得太用力,也太卑微,把自己困在执念里。”小洛望向洞外深邃的夜空,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可在这里,我遇见了能并肩作战的伙伴,找到了值得追寻的目标,这种为自己而活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就算真能回到过去,我也不愿再重复那段痛苦的循环。”
银袍占星师轻轻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清云谷弟子们对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背着铁匣的弟子挠了挠头,憨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这新的世界才有意思!咱们一起在星陨山脉闯出名堂,可比在满是金钱算计的地方强多了!”
岩洞内,众人的笑声混着山风,飘向无尽的夜色。小洛倚着岩壁,望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心中一片安宁。曾经那些求而不得的遗憾、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在这一刻化作尘埃。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新生,从来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勇敢地拥抱未来。
“可是在那里有着你的所爱之人,难道你就想这么放弃了么?”清云谷弟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持玉笛的弟子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解,“若真有牵挂,为何不试着......”
“爱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奢望。”小洛无奈一笑,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的目光落在阿蜜闪烁的蓝光上,仿佛那微弱的光芒能照亮心底最深的角落,“连见一面都是那么的困难,有名无实罢了。大多数时候,我都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在金钱的世界,不配谈爱,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爱情。”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凉意:“所有人都在追逐物质,房子、车子、存款......仿佛有了这些,爱情就能水到渠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都去追求那些身外之物,我倒是能落得安静。”小洛自嘲地勾起嘴角,“可在他们眼里,我不努力赚钱、不拼命往上爬,就是好吃懒做,碌碌无为。”
“我不想用漫长的时间去积累那些冰冷的数字,最后还要付出尊严、自由作为代价。”小洛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我知道我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荒谬至极,每次争论,都有无数人蜂拥而至提出反论。可那样的争吵,真的很掉价。与其浪费口舌,不如转身离开。”
岩洞陷入沉默,唯有篝火噼啪作响。银袍占星师若有所思地望着小洛,抬手将滑落的银袍重新披好。背着铁匣的弟子挠了挠头,憋出一句:“听着真憋屈......还好你现在来了这里。”
“是啊,还好来了这里。”小洛望着洞外的月光,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在这里,我不用和任何人比较,不用被物质裹挟。能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战,能和真心相待的人并肩,这就够了。”